呼延人如暴风过境一般,策马扬鞭的从北尤可城离开了。
莫瀚的队伍已经被涂匡率领的大军死死咬住无法脱身。这也就意味着,呼延良直捣西京的这一路上,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阻碍了。
与此刻群情激昂的呼延兵相比,塔城军人们就显得有些黯然了。
“郡王,我们当真不派传令兵通知各部?”莫肃的部下看着自家郡王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怎么,技痒,想打仗?”
“为塔城,抛头颅,洒热血在所不惜!”
“那你便让下面派三路传令兵出发吧,分别往胡尔库部,莫瀚部和西塔陛下御前。”
“郡王,你……当真的?”
“当真啊。”莫肃手按在自己腰间皮毛束腰上所嵌的巨大牛头上,颇为自嘲的笑了一声,“本王保证,我们的传令兵活着不能把信送出去。”
莫肃相信,以呼延良万事求周全的性格,眼下他看上去虽然是离开了北尤可城,但沿路一定留下了一顶一的高手,随时准备截获北尤可城传出来的军报。即使,自己已经应允过他不会通风报信。
“那就多派几路人马。”
莫肃又冷笑了一声:“就算消息送到了,你觉得,胡尔库和莫瀚,包括陛下,有多大的可能相信我们的消息?”
在呼延良出雪山南坳垭口之前,关于呼延良佯攻的计划,关于他调虎离山的计谋,莫肃已经上书过许多次了。可是,满朝文武,相信他的人寥寥无几。
属下闻言深深的沉默了。
对于一个武将来说,眼看着所预估的军情出现,早有准备,却仍无力回天,大概就是戎马一生最心死的一瞬间吧。
这一遭纵横捭阖,莫肃输的不是计谋,也不是功夫,最真正输掉的是人心。父王,胞弟,旧将,只因他被俘虏走了一遭呼延,便无人信他。
“所以,你还想战么?”莫肃夺过那部下手中攥着的军报信笺,转身扔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盆内。
部下摇了摇头,如果注定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斗,那么,又有谁愿意用这血肉之躯去换全然不存在的希望呢。
事实果然如莫肃所猜想,呼延良带着骑兵一路从北尤可城长驱直入,这一路,未遇到丝毫阻拦,畅通无阻得宛如无人之境。
畅通无阻到,多疑如呼延良,竟然开始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另一招请君入瓮。
西塔城外三十里石林中,呼延良率领队伍隐蔽在此处,等待夜色降至再继续前进。再向前行,便是开阔地带,西塔城的了望塔便能看到这自北而来的一支呼延骑兵,由此,呼延良这千余人便成了守城弓箭手的活靶子。
前去侦察的前哨带着消息回来了。
“如何?”
“回王爷,左右两翼三十里之内,没有任何布防状况。”也就是说,塔城人似乎并无埋伏。
“西塔城内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看似并不知道我们的逼近。”
呼延良满意地点了点头,摊开地图之后又问手下参将:“涂匡那边如何?”
“回王爷,涂大人牵制着胡尔库部与莫瀚部,加之之前莫肃部赶赴的援军近日也加入战场,由东向西沿城池推进并不顺利,目前只拿下了两座城镇。”
“你留在这里,明日日出之后,将消息送到伊尔郡。”呼延良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窄小的纸条,是海东青传信时的规格,递到了参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