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好像真的一夜之间变了天。
先是实行了宵禁,然后又严格限制了进出城门。而这些事情,都是由呼延朗手下人一手操作的。
文臣中原是二王爷一党的这下自然卖力,上蹿下跳地不得安生。四王爷一派的,不只是明里还是暗里得到了四王爷不插手的授意,于是对西京正在发生的一切三缄其口。唯独剩下大王爷的人不愿坐视不管,怎奈大王爷病危的消息先是一层打击,而后又被早有预谋的二王爷针对,能说话敢说话的人都被软禁在了府中,就像韩尚维。
至于武官,大王爷的嫡系皆不在西京,更何况大王爷素日治军严谨,真正听从他调拨的人,一是看人,二是看兵符,眼下二者都无,就算留在西京的部分武将对这城中之事狐疑,可军纪严明也断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此时此刻的赫城,温瑜筋疲力尽到达赫城城外驻军军帐时,远远便看见吕安平和涂匡在军长外焦急地踱步。
“吕太医。”男儿膝下有黄金,可眼见着涂匡却直挺挺跪在了吕安平面前。吕安平诚惶诚恐地跟着跪,只听他嘴上说着,“涂大人,不是下官不救,只是下官毕生医术不过如此,全然都试过了,真的,回天乏术。”
温瑜跃下马。又或者说,是闻言之后摔下马的。
“大王妃!”
“温瑜……”
两人听到坠马声一齐看过来,便看到了衣衫褴褛满脸泥泞的温瑜。
“他在里面是么?”温瑜冲到军帐前面,却没有勇气掀开手边的一层毛毡帐帘。她说话的声音都在抖,睫毛上挂着一滴泪,深吸一口气仰头将眼泪憋回去。
“是我没有保护好王爷,臣愿以死谢罪。”温瑜印象中认识涂匡近十年,这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他流泪。
“吕大哥,这是药方,按照这上面的去配药。”温瑜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锦囊倒是浸湿了,不过取出里面的药方所幸还是完好的。
吕安平跪着,抬头伸手接过药方,看见温瑜拿着药方的手也抖得厉害。
“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去备药。涂匡,瘟疫的事如何了?”
“回王妃,王爷还清醒的时候安排过了,经过王爷查明,这其实并不是瘟疫,而是有人投毒……而毒源,就是那条流经赫城的溪流,喝过溪水的人便会发病,病起症状与瘟疫很像,加之这河水是赫城大部分人的饮用水来源,于是患病的人很多,所以才被误认为瘟疫。”
“所以,王爷也是喝了这溪水?”温瑜保持着理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如刀割,指甲嵌在肉里,靠疼痛感忍着几近崩溃的伤楚。
“是。目前这溪水上下流已经被青龙军控制住了,因此这几日几乎没有新增感染者了。”
“知道了。你也下去吧。”
涂匡看着温瑜的状态,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留她一个人:“王妃您一个人……”
“我没事,你下去吧。去替我寻一身干净的换洗衣物。”若是呼延良醒了,她还是要漂漂亮亮的让他第一眼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