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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典刑司(中)

  信王府内。

  “什么都没审出来?”呼延朗的不悦全然写在脸上,马大人擦了擦汗跪着仍不敢起。

  “臣该用的刑具都上了,这塔城郡王嘴硬得很。唯独大王爷来,他才开口说了话。”

  “他们俩说了什么?”

  “臣不知。大王爷与他单独刑讯的,似是未用刑,最后审出来了这个。”马大人将图纸呈上去。

  “叶尔钦国城防图。看笔迹,确似王兄手法。”

  “今日,莫肃那儿可还有何异样?”

  “没有异样了。今日除了王爷您府里小厮送过一次餐食,没有其余人接触。”

  “本王府里小厮?你可曾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呼延朗听此消息立刻站了起来,连忙追问。

  自己可从未指派过下人去典刑司送餐食。呼延良今日出现在典刑司的时机又为何如此不寻常。又怎么会这么巧,今日自己府邸的采买小厮又暴毙街头。

  “臣……臣不知。”

  “废物!去给本王找到那会儿当值的狱卒!问明白到底去见过的小厮长什么样子!”

  温瑜?呼延朗拿着早前下人从那暴毙的小厮胸前拔下来的箭。正中要害,一箭毙命。果真是好箭法。前脚呼延良审莫肃,后脚温瑜去看莫肃?这难不成大王兄是去接应的?

  呼延朗心里狐疑:“林峡!大王府可有何异动?”

  “早上大王爷出府后,大王妃从后门出了府,没有带随从。我们的人跟了两条街后险些被发现,跟丢了。午后大王妃同大王爷一架马车回了府,情形是闹了别扭。”

  “一架马车回了府?”

  “大王府里嬷嬷说的是大王妃今日一个人去戏楼听曲,大王爷知道后还罚了四位府里护卫。臣去戏楼问过了,戏楼的人确是见着了有位大王妃打扮的人在楼上雅座,只是大王妃戴了面纱,但按臣描述的身形打扮都是对的上的。”

  一个人出府,面纱,听曲,小厮暴毙,信王府小厮去见莫肃,与呼延良同车马回府。呼延朗串联起来便大致猜出了。

  “今日典刑司,大王妃也在?”林峡看着王爷的脸色,斗胆猜测道。

  “若本王没猜错,大王妃今日定是见了莫肃。今日王兄的马车上,应该不止一人。”

  呼延朗不知道,到底莫肃身上还隐藏着什么秘密。而这些秘密,大王府又是否已经知晓了。

  与此同时的大王府。

  温瑜从下了马车手腕便被呼延良紧紧扣住,一路拽回了暖阁。一进房门,呼延良便将温瑜甩在了床上,自己反身将门重重地关上。

  从典刑司门口,到方才进门,呼延良一句话都未同自己讲。温瑜自知理亏,心里也是害怕得紧,一言不发又杀气腾腾的呼延良像是一只狂暴的狮子,着实令人生畏。

  “对不起。”温瑜重复了几遍对不起,呼延良只当是没听见,眼睛也不往这别处瞧,还是远远地站着。温瑜走过去,拉拉他的袖口,他仍是不为所动,用手拂落了她的手。

  两人不知背对着站了多久,呼延良终于有了动作准备离开,温瑜扑上去从身后环住他,轻声细语地求:“阿良,你去哪儿?”。

  “你还管本王去哪里吗,公主殿下你去哪里又何曾知会过本王?”温瑜理亏,不知道该说什么。呼延良伸手想撇开她,温瑜却又抱的更紧。

  “温瑜,在你的打算里,可曾考虑过本王?如若今天拦在门口的人不是本王的人,而是父皇的人、老二的人,那是不是四年前的事情你还准备重演一遍?”

  “你做之前可曾考虑过,东窗事发,本王、你的夫君、你口口声声说爱着的人会怎么样?这个当口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王府,你不知道吗?”

  “你出了府,本王知道,你以为他呼延朗就不知道吗?你就能保证宫里的人不知道?就算你盗用了信王府的身份,可是他们不会怀疑?仅是怀疑就够了。立于朝堂之上,在父皇面前,只是怀疑便够了。失去了信任的臣子,是什么结局,你我都是聪明人,你不知道?”

  “呵,也是,你知道了也是要做的。这一次,你是想要本王也被追究个通敌叛国,还是要本王再中你一箭,然后再生离死别?你去做救世主,那么,谁来救本王?嗯?你在乎过本王吗?”

  “你根本没有在乎过我,对吧。是啊,无论何时与什么事一同做选择,我呼延良就活该是被放弃的那个是吗?”呼延良说话间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充血般通红。但他仍要顾及着音量,以免被王府里有心的人听了去。

  “这么多年了,本王待你不好吗?嗯?本王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可是,怎么就捂不热你呢?怎么就换不来你对本王一丝一毫的顾念呢?”呼延良终于隐忍着将话全部讲完,从始至终没有回头。

  听声音,身后的女人似乎伏在自己背上抽泣着。

  呼延良渐渐能感觉到后背某个位置,开始变得湿漉漉,圈着自己的手臂也渐渐松开了些。

  “本王问你,你今日见他,说了什么?”呼延良终于从自己满心的愤怒中挤出最后的几个字。

  说出这句话时,他甚至想过。如若当真事出有因,如若温瑜对自己坦白,那自己便既往不咎。

  暖阁安静下来,呼延良在等待她的回答。

  温瑜没有回答,又或者说,方才被呼延良的一番话震撼,现在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呼延良在温瑜的沉默中大失所望,仿佛心上最后一根线崩断。终于挪开了她早已经僵住的手臂,关了门,阔步离开了花房暖阁。

  一步也没有停顿,一步也没有回头。

  温瑜的沉默和眼泪就像是一根钉子,将呼延良心中本就盈满将出的愤怒,又一步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