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查的到。”顾言观果决道,只是还需要些时候,她等不到那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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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白倾沅所想,陶宣今日从宫外逍遥回去,第一顿要挨的便是召未雨的数落。
顾家重新开府这样的大事,你也不同我说?”被自己儿子连同外人蒙在骨子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召未雨一见到陶宣进到慈宁殿,便恨恨地砸了个细颈长瓶在他脚边。
陶宣面露难色,早知会有如此结果,只能低着头等她先发泄完。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召未雨对着他劈头盖脸一番火气之后,眼神犀利地质问他。
陶宣愣住。
可以重新启用顾言观这件事,是江韶华给他出的点子,而江韶华,是当初他在成柔的公主府见过一面之后便久久难以忘怀之人。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异的感受,于是在后来一次出宫时,他瞒着成柔,去了他的那座珍珠楼。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还会有这样一个人,从头到脚都对自己的喜好,不论是朝野庙堂,还是风花雪月,他都能从善如流,说到自己心坎里去。若非他执着于商贾,他是真想将人招至自己身旁,叫他做自己的客卿,时常与他谈天说地,共话天下。
陶宣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若是叫他母后知晓那是一个商贾之人给自己出的主意,怕是第二日便会端了人家的家当。
遂他选择了闭口不言此事,只是简单道:儿臣已然晓事,知道该怎么处理朝堂上的事情了,请顾言观重开府门是儿臣自己觉得他是个能臣,不该被埋没,母后无需多虑。”
无需多虑?”召未雨被他给气笑了,顾言观自己故意放了山火,烧了那些屋子,这才能寻了由头下山,叫你想起他来,为他重开府门!你这是被人利用了还傻傻地给人送钱呢?”
母后错怪他了,那把山火是儿臣放的,是儿臣硬要bī他下山来为儿臣办事的。”陶宣老实道。
你说什么?!”召未雨尖利的音色直欲划破天际,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竟能做出如此蠢事。
他好端端地呆在山上,你又为何要bī他下来?”
陶宣固执道:儿臣说过了,他是能臣,既然害死他父母的皇叔已经偿命,那他也没什么理由再怨恨朝廷,儿臣刚接手朝政,选贤举能有何不对?”
简直荒唐!”召未雨怒吼道,你可知你皇叔当年为何会杀害他的父母?就是因为他顾家独揽兵政大权,拥兵自重,不肯听命于朝廷,如今你又将顾言观放出来,是要让旧事重演,让江山易主吗?”
母后说的儿臣早有考虑,顾言观重回朝廷,只会是文臣,您大可以放心。”
召未雨凝视着自己儿子,过了好半晌,才沙哑着声音道:皇帝你老实告诉哀家,重开顾家大门,你究竟还有何目的。”
母后在说什么?”陶宣被她盯地极不自在,只能别过脸去,装傻充愣。
召未雨整个人都软了下来,瘫坐在椅上,皇帝也是要与哀家离心了,是吗?”
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陶宣见她瞬间苍老的神态,心下的不忍又被勾起。
母后怎么就能扯到这些事上?”他语气也软了下来,踌躇着坐到了召未雨身边。
召未雨迷惘地望着不远处的烛火光影,自怜自艾道:哀家这大半辈子,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你和成柔,却断没有想到,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时候,居然落得个儿女离心的下场。”
母后……”
皇帝你还记得吗,从前哀家还不是太后,你也还未登基的时候,哀家带着你和成柔住在兰阙殿,每晚都哄着你们睡觉,给你们讲民间故事,有时候你父皇过来,咱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那是哀家最快乐的一段日子。”召未雨揉了揉太阳xué,神往道,哀家清楚地记得,孝文朝皇后屠杀皇子皇女的那个晚上,哀家带着你和成柔躲在柜子里,你还小,又怕黑,吓得呜呜大哭,非要掐着哀家的手才肯安静,等后来安全的时候,哀家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早就叫你给掐青紫了。可你是哀家的儿子啊,就算你伤哀家伤的再深,哀家也不会真的同你置气,你和成柔都是哀家的手心手背,哀家怎么舍得……”
母后又提这些伤心事做什么。”陶宣已彻底没了脾气,凑近召未雨道,都是儿臣的不是,是儿臣惹母后伤心了,儿臣听母后的就是,这段时日,先不用顾言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