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金簪,在阳光下,都闪得人眼睛疼。
元兮早料到他要这么说了。
余一穆的嘴巴,谁都堵不住。
可是现在她听了偏偏不觉得生气,只是听着余一穆的声音,就让她觉得十分安心,她自个儿点头,道:“刘婶就刘婶吧,那总归我还不如她呢。”
余一穆忽睁了眸子,想着这可是元兮第一次附和他说的话,微顿之后,不由惊道:“元兮你吃错药了?”
元兮转身过去,在凳子上坐下,垂眼,不说话了。
余一穆面色讪讪。
他们都已经快半年没见了,他是不是......把话说的有点重了?
他抿了抿唇,神色异样,往她身边挪了两步,思虑许久,才貌似随意的问道:“卫廷欺负你了?”
元兮没说话,只是面色黯的越加厉害。
死丫头有什么事向来都藏不住!
“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去弄死他。”
余一穆狠狠咬着牙道。
“你敢!”元兮抬头,睁着眼睛瞪他,辩驳道:“他才没有欺负我呢,他对我可好了,反正你要是敢对他怎么样,我就跟你拼命。”
虽然元兮也知道,余一穆他就是嘴上说的狠了一点,日日说起话来,总是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这么护着做什么......”余一穆暗自嘀咕了一句,皱着眉不大愉悦,道:“我还嫌脏我自己的手呢。”
......
傍晚的时候,余一穆陪着元兮一同吃晚饭。
是元兮亲自下的厨。
毕竟有小半年没见了,余一穆过来,也是客,自然要好生招待。
而最清楚余一穆口味的,就是元兮了。
她甚至可以精确把握,咸度几分,甜度几分。
做的全都是余一穆爱吃的菜。
“本来想给你做脆皮rǔ鸽的,但是没有买到鸽子。”元兮稍显遗憾的说道。
元兮做的脆皮rǔ鸽,是余一穆最爱吃的,元兮做多少他能吃多少,就是一笼鸽子,那也能全叫他给解决了。
可是自从她出嫁后,就再也没做过脆皮rǔ鸽了。
卫廷他不喜欢吃。
“卫家不是大府吗?怎么连几只鸽子都买不到。”余一穆冷哼了一声。
“又不是什么宝库,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啊。”元兮有些不大高兴,他们好不容易才能见一次面,她又忙碌了一下午给他做饭,可偏偏余一穆还处处挑剔。
就不能说些让她高兴的话吗。
余一穆低头,拿了筷子,那一瞬间,眉间有一抹微不可查的落寞,喉咙微动,挟了菜,没再说话了。
吃了大半后,余一穆抿唇,犹豫了许久,才是出声道:“兮兮,其实我这次——”
话说到一半,书剪忽然跑了进来,欣喜道:“夫人,少爷回来了。”
“卫廷回来了。”元兮一喜,猛然就站起了身,对着余一穆道:“表哥你先吃着,我去看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着,人已经转身,撒腿就跑了出去。
余一穆看着人跑的飞快,背影几乎是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他的眸光渐渐黯淡下来,面上笑容,也是凝住。
剩下的话凝在喉咙里,没能再说出来。
他伸手,手掌捂在心口的位置。
有些疼。
......
元兮兴冲冲的跑到前院,却是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卫廷的身影,正想去里头房间的时候,忽然看见,在房间门口,站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穿了一身大红衣裳,凝脂纤腰,明眸皓齿,就直直的站在那儿,浅笑着看她。
元兮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渐渐怔住,她看着这女子,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心里沉沉的,突然间就堵的厉害。
“卫廷呢?”
元兮怔怔的问了一句。
“阿廷不在啊。”女子声音柔媚,浅笑着回答,眉目婉转,看着元兮,道:“他说要娶我过门,所以说......让我先想办法把你解决了。”
元兮还没反应过来,明晃晃的刀尖已经闪在了她的眼前,眨眼的工夫,刀尖刺入她的心口。
在这一瞬间,女子所有的表情都冷然下来,虽是勾起唇角,但依旧冷的人一片发han。
“谁叫你是余仪菀的女儿呢。”
“你注定没命活下去。”
声音轻飘飘的,很小声的压抑在喉咙里,只是最后凑到了元兮耳边,才叫她听见了些。
鲜血直迸。
那双黑珍珠似的眸子似乎都染上了鲜红,瞳仁瞪的很大,元兮只感觉到了无边的疼意,蔓延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疼,太疼了。
脑海里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流失,直到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耳边响起的,却是余一穆调笑的声音。
“死丫头,叫你不听我的话。”
他以前,就经常这么骂她的。
2、重生(捉虫)...
马车晃悠悠的行驶在路上。
元兮坐在马车里头,靠着窗边,一手撑着窗框,就着那一掀一掀的窗帘往外看,这时外边有人喊了一声“快到余府了”——
只忽然间,眼泪就流了下来。
元兮至今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怎么突然就死了,又怎么的,就活了过来。
她还记得,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疼痛在霎时消失,她的身体似乎轻飘飘的晃了起来,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倒下。
那个女人长得很美。
她一身红衣,手上拿着刀,沾染的是她的鲜血。
卫廷就站在屋子里,他跑出来,十分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当时元兮明明白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疼惜和懊悔,他大喊着问那个女子,问她在做什么!
“阿廷,反正她就是一个孤女,死了就死了,没人会替她出头,免得活着,还阻碍我嫁进来。”女子轻描淡写,手上还拿着拿匕首,似乎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做了什么。
“我说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与方才那般的冷冽又似换了一个人
。
像只是在卫廷面前装成这样的。
“锦衣,她到底是我的妻子,无论如何,也不配是你下手!”卫廷他狠狠盯着那女子,眼眸赤红的像是要把她杀了一样。
而后他跑过去,在她的尸体旁蹲下,伸手颤颤的去探她的呼吸,却是在什么都没有触到。
元兮已经死了......
“兮兮,兮兮——”
他颤着声音,轻轻的唤。
卫廷那一刻显然是慌张害怕,元兮想看看,他究竟会不会有半点儿的伤心,会不会为她流泪,毕竟无论如何,他们也做了半年的夫妻。
虽然这半年里,她见到他的次数都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