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再加上此时又下着雨,在烟雨朦胧中,客栈显得越发萧瑟。
可是元兮看着却极是高兴,就连走路的脚步,都不免轻快了起来。
方才还在担心没有住的地方,而现在这一下就有房子了,她自是开心。
现在只想好好的洗个热水澡。
客栈里很安静,柜台那边站了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外,在打着算盘算账,除此之外,便是一个人都没有。
“几位,住店?”听见有声响,这男子抬起头来,看见几人,面上喜悦,虽是这么问了一句,但心中早有了定论。
这下雨天的,天也晚了,周围只有他这一家客栈,便肯定是来住店的了。
这还在发愁一整天都没有生意,一下就来了好几个,自然高兴。
连川这会子还在从身上掏钱,后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拿着一方银锭放在柜台上,声音上扬:“一间上房。”
元兮隐约觉得这声音熟悉。
正想着呢,另一个柔意婉转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似带惊喜,道:“公子......又见面了,可还当真是巧。”
公子?
几人一愣,接着却是反应过来,这儿除了余一穆,可还有谁会被叫做公子。
元兮和余一穆同时转过了头去。
两人皱眉,表情是极其的一致,而后这般瞧了一眼,又是同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那日在集市,余一穆撞到的那位小姐。
旁边那个拿了银子过去,就是她身边那个极其凶神恶煞的丫鬟。
“两位从竹溪过来,去这方向,莫非也是去永城?”
元兮看着这两人就不大喜欢,先是说这丫鬟,太过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这小姐虽然看着性情柔和,可是话中曲回,总让人觉得,她是在打什么主意。
于是元兮只轻轻“嗯了一声。
“小烟。”这掌柜的扯嗓子唤了一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小女孩就从后头跑了过来,掌柜接着道:“你带这几位客人去房间休息。”
“走。”余一穆撇了撇嘴,见元兮还愣着不动,就一把拉了她,朝上头走了。
掌柜的说完,转眼便十分恭敬的对那小姐道:“这位小姐,请。”
只是她站在原地,目光看着前头渐渐消失的背影,笑容便是一点点的淡了下来,直到唇角紧紧抿住。
“小姐,您说您费了劲的得了允许出来,就为了”这丫鬟蓝儿也是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瞧,叹了口气,也是无奈。
她只是觉得不值罢了。
小姐一向身子骨弱,稍不注意着便会染病,可是这回在这梅雨天气里,还央了老爷和夫人说要出门。
还是出远门。
这可不是活生生跟自己折腾呢嘛。
“没什么,尚不熟识,得慢慢来。”
她拿帕子捂嘴,轻咳了两声,脸色发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说完这话,也没再说什么了。
那日一见,心下忽动,她想着她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欢喜过什么人,也从来没有一回,这般的费尽心思,想去靠近。
所以在打听到他要去永城上清寺的时候,她也就央了母亲和父亲,得了准许,就跟出来了。
只要想法子,便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而且她也相信,在这世上,真还没有什么东西,是她许鸢尾得不到的。
......
“表哥,你觉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进屋的时候,元兮突然回头往后看,目光狐疑,扫了一圈之后,害怕的又缩了头回来。
她最近只要一出门就有这样的感觉,而且出了竹溪镇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加强烈。
总觉得自己头上悬了一把刀,随时随地就会掉下来,那刀尖上还沾着血渍,在淋淋的往下滴。
“你说这个?”余一穆轻描淡写的说着,突然上前一步,凑到元兮跟前,鼓着眼睛,嘴扯的老大的做了个鬼脸。
元兮冷不丁的,被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几步,头就“砰”一声撞在门上。
可一下撞的是响。
“兮兮,没事吧?”余一穆也不知道这丫头这么不经吓,只听着那么大一声,倒是让他心里给颤的哐当了一下。
这便忙是上前扶人。
19、夜里...
元兮这一下给撞的实在。
脑袋狠狠的震了一下,嗡嗡直响,当时疼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
“余一穆!”元兮是想硬着声音同他说道的,可是太疼了,她声音一出来,就忍不住苦着脸,哇的一声,开始扯着嗓子哭。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余一穆最害怕这样了,小的时候,她只要一难受了就哇哇大哭,余一穆对着人束手无措,之后还得被尤淑骂。
可幸好元兮也不是什么爱哭的人,要不是实在疼着了或当真有什么事,还是轻易不会闹的。
“别哭了别哭了。”余一穆想找帕子给她擦眼泪,左右没找着,只能着了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抹眼泪。
其实元兮就是撞疼了,喊的声音大了些,硬挤了几滴眼泪出来,这喊完了,眼泪也自然就干了。
“我说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元兮给疼了那么一下,声音都软了许多,她闷声嘀咕着,心里依旧发慌。
“好好好,真的真的。”余一穆连连应下,态度极其敷衍。
“你不信算了。”元兮进门,两手已经放在了两扇门上,关上前,还赌气的说道:“你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说完,她就“砰”一声,把门给关了。
关的声音还挺响,籍此表达自己极为愤怒。
余一穆站在外头,那门板扇起一阵风,吹起他额边碎发飞散,当时他站在那儿便是在想,元兮这丫头最近关着门,把门板朝他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多了。
“少爷,你说这会不会是那”连川思绪着元兮说的话,再想到前些时候元胡生那桩事,觉得表小姐的担忧也是不无道理。
“不是。”余一穆回头瞪了连川一眼,警告他不要胡乱猜测,道:“就他那个没种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本来是要去找他麻烦的,要不是忽然说要去上清寺,抽不出时间来,他一定得把那元胡生好好收拾一顿。
老不死的。
一天天正事不干,就知道稀里糊涂的吓唬人。
说他和兮兮流着一样的血,他都替兮兮觉得恶心。
“你今天晚上别给我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儿动静都听不着。”余一穆指着连川警告,顿了顿,想到什么便又是道:“算了,你还是别睡了。”
“我”连川听到这儿,陡然睁眼,一脸委屈。
“少爷,一晚上不睡的话,我明天还怎么驾车啊。”
连川觉得自己才是委屈到头了,一整天他最劳累,晚上还不让他睡觉,那到明天,他非得连这条小命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