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医生放下医药箱,直奔主题。
捏着嘴巴检查了一番,又拿出体温计在额头上叮了一下,才说:“怎么烧成这样?得打一针退烧,然后按时吃药。”
“我不想打针。”段无心条件反she拒绝,一想到针头,就心生惧怕。
小时候被抓去做实验,总是有长针戳进身体里,钻心地疼。
凌君寒沉着脸把被子掀开一点,很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听话,打针好得快。”
“要打针的,不然烧太久,会引发其他并发症。”医生也在一旁耐心劝导。
专业人士开了腔,病人不得不从。
段无心不情不愿翻身,裤子拉下,感觉屁.股一阵冰凉,然后有针刺入。
疼,疼得要死。
他仰着头张嘴往眼前的手臂上一咬,毫不留情转移痛苦。
凌君寒挑了挑眉,伸着手臂任他发泄。
还有jīng力咬他,下嘴真狠。
一针打完,他手上多了一圈圆圆的压印。
“好了,药记得按时吃,额头可以用毛巾敷一下。”医生收起针筒,嘱咐道:“最近天气冷,注意别受寒。”
凌君寒想到那个极寒装置,段无心穿着单衣在里面冻了那么久,难怪。
看来,下次得换成其他的极端天气。
每次变人这么冻上一次,这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麻烦您跑一趟,谢谢。”凌君寒起身道谢,又把人送到楼下,才折返回主卧。
生了病的段无心简直娇气,窝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左滚右滚。
凌君寒遵从医嘱,拿开水照着说明兑好了药,黑乎乎一杯递到跟前。
他捏了捏尖巧的下巴,低声哄道:“把药喝了。”
“不喝,闻着就好臭。”外人一走,段无心别过脸,又开始蛮横无理。
“段无心,你真当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凌君寒咬牙切齿,把杯子固执递到面前,改为命令语气,“快点儿喝。”
段无心小脾气上来,直接往被子里一躺,把头盖了个严严实实。
确实是,拿他没办法。
“行,你先睡会儿,睡了起来喝。”凌君寒垂下眼,到底还是没舍得凶他。
他从书房把文件拿过来堆在chuáng上,侧坐在段无心旁边,单手翻看。
只是,生了病的段无心简直黏黏糊糊,睡个觉也不太老实。
不一会儿睡得迷糊,翻身张开手臂就往他腰上抱。
只是跟从生理上的条件反she,男人身上体温偏低,很适合抱着降温。
凌君寒想把他放平盖好被子,手掌刚碰到肩膀,就听见一声凶巴巴的,“别动。”
不知道是梦呓,还是清醒着。
还挺凶,凌君寒哑然失笑,垂着的手又重新放了回去。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抬手把乱掉的发丝拨弄开,没再有其他动作。
段无心有些舒服地挪了挪脑袋,索性把头放上大腿。
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蜷缩着,又睡了过去。
凌君寒僵直着后背,感觉脊椎都快要麻掉。
一睡就到huáng昏,段无心jīng神稍微好了些许,揉了揉眼睛,睁眼就看见深蓝色的长裤。
他挪了挪脑袋,懵懂发问:“你怎么在我chuáng上?”
“这是我的chuáng,我腿都被你睡麻了。”凌君寒瞥了他一眼,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四个半小时,我一动没动。”
段无心哦了一声,脑袋没移,在军裤上蹭了蹭。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谢谢你哦。”
“看起来jīng神好些了,学会怎么照顾病人了么?”凌君寒悠悠开口,“我上次生病的时候,你怎么对我的?”
段无心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没忍住虚弱地笑了一声,“泼了你一身水,还拔腿跑了。”
“是吧,以后要这么照顾,chuáng前chuáng后的伺候。”凌君寒简直觉得自己把言传身教发挥到了极致。
段无心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发自内心忏悔:“我错了。”
以前跟凌君寒又没熟到那份上,也不怪他。
况且,那会儿还觉得这人是个大坏蛋,满肚子坏水。
“嗯,知错就改,孺子可教。”凌君寒夸奖他。
段无心抬起眼,眼神笃定,“等你下次生病,我把大腿借给你睡。”
“....倒也不必。”凌君寒想着那条小细腿儿,压一压就折了。
他抬手拿过旁边的药,杯子已经凉了个彻底,“我去给你把药热一下,现在喝。”
“不”字还没说出口,段无心就见人从chuáng上起身,下了楼。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还是很烫。
可是药,实在是太苦。
内心正在挣扎,凌君寒已经去而复返,把药往面前一放。
还是同样的台词,只是更为省略。
“喝吧。”
段无心被迫屏住呼吸,艰难地尝了一小口,猛烈摇头,“不行,喝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