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也不忸怩,娓娓道来。她说话好听,遣词造句诙谐幽默,将卫夫人逗得咯咯直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卫夫人听罢感叹:“李家姑娘未免太不饶人,这样掐尖好qiáng。这些京中贵女们圈子里的风气我极不喜欢,你是不一样的,不和她们在一处玩是对的。过几日同她们了结了恩怨,再不与她们来往就是。”
祝星微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卫夫人一顿,忽而抬头看向祝星:“你方才说砸了那李姑娘生辰宴的场子,可是你写了首诗?”
祝星颔首:“不错,我并不会作诗,她们苦苦相bī,我也只好信笔涂鸦,贻笑大方了。”她语气十分谦虚,若不知者还真以为她贻笑大方了呢。
卫夫人喃喃:“可太巧了。”
祝星侧目:“什么巧?”
卫夫人无奈地望着她,语带笑意:“你那首诗……让家夫花了五千两纹银买回,现在挂在他书房日日观瞻字迹呢。”她越说越想笑,只觉得这世间的事怎么能这样巧合。
祝星微微睁大眼睛:“五千两纹银?卫大人真是心系百姓啊。”
卫大人真是个冤大头啊,祝星实际上这般想道。
卫夫人轻笑:“什么心系百姓,他就是觉得你字写得好,心甘情愿花钱买的。”
祝星不由高看卫大人一眼,是个识货之人。
卫夫人又叹:“早知如此,便将你素日开的那些方子收起来给他,他看了也必当欣喜若狂。”
祝星右手的玉箸换到左手,筷子灵活地在她左手上翻飞。
“这是……”包括祝副管家在内,几人都看直了眼,筷子仿佛吸在她手上一般,灵活极了。
祝星一收,手握玉箸一笑:“我左右手都会用,平日用右手多些,不过右手所书之字不如左手好看。开方子时都用的右手,方子上之字卫大人应当瞧不上。他若喜欢,赶明儿我换左手写些送与他。”
卫夫人再度对祝星的聪慧有了新高度上的见识,心中感慨不已。都说湛儿是文曲星转世,到不尽然,她看祝姑娘才是天上的神仙下凡。
……
一晃眼三天过去。
卫湛的房间按照祝星所安排的那样以黑布遮盖,房中不辨昼夜,一片漆黑,只燃着如豆烛火照明。
当然,卫湛是用不上照明的,只是方便伺候他之人所用。
chuáng上的卫湛白衣乌发,白绫障目,发丝遮面,叫人看不清模样,只知道睡得极熟。
祝星自房中退出,且去换了身衣裳,便乘马车向着名帖上约定的地点去。
她出门时用的刻意是没有卫府印记的宽敞马车,也并未带着花椒一起,只带了青椒以及卫夫人身边的大侍女秋月一起。
不带花椒是给李令玉她们一个面子,免得她们见了花椒害怕,畏手畏脚不敢动手。
约定之处是舞乐坊,祝星并不知是何处,耐心地听秋月解答。
秋月在卫夫人身边伺候久了,眼界开阔,与京中那些贵女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她深知祝星在卫府中的地位,因此并不自恃身份,而是恭恭敬敬地问什么答什么。
“舞乐坊是京中贵女公子们最爱取乐之处。其中有乐师舞姬,有各般取乐方式,虽有的项目有些过火,却是都不逾矩的。舞乐坊中不接待寻常百姓,只接待有权有势的贵客,要进去并不易呢,须得出示名帖。”
祝星取出当日祝副管家送来的红笺:“可是这张?”
“正是。”秋月答。
第171章舞乐坊中
舞乐坊与望江楼隔河而望。
与望江楼的清雅壮阔不同,舞乐坊所建多有江南水乡的秀丽与柔媚。十丈软红尘,便是仙人来此也要流于俗了。
未入坊中,仍在路上,便闻得管弦丝竹,咿呀不绝。
“这里听起来忒不正经。”青椒欲言又止,没将后半句“像花楼一样”说出。
秋月噗嗤一笑:“听上去是有些,不过寻欢作乐也难离丝竹。舞乐坊背后与京兆尹关系匪浅,之前在其中生事者皆被抓了入狱过,后面这里就安定许多。姑娘下马车时记得将幂篱戴上,咱们虽不怕事,但被不长眼的看见反倒是叫自己恶心。”
“对了,姑娘,这里既是公子贵女们玩乐之处,其中各项也都是高雅的。贵女们多以琴棋书画,吟诗作对为乐,公子们则以六艺,礼乐she御书数为乐。自然了,取乐的方式便是各自竞争,看谁拔得头筹。这里人多,哪个在什么比试中得了头筹,坊中会大肆宣传,名气自然就传开。不过只是公子贵女间的名头,和大人们无关。”
秋月换了口气又徐徐道:“舞乐坊中还有一特殊玩法,博弈。不过不是字面上下棋之意。有弈客坐庄,舞乐坊中每项比试都可来弈,猜谁是头筹。自然,博弈要银钱,押中者能中好大一笔钱,不中者钱就打水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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