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目送她入门才完全放下心,转身上车一抖缰绳疾驰而去,速度比方才快上不知多少。
“好巧,祝姑娘。”祝星刚入宅,穿过三道门,就看到宗豫带着零一从正堂出来,一见她便远远地打招呼。
他们身后是送客的祝副管家,看来她没进错门。
祝星上前,与宗豫相对而立,二人同时行礼。
“祝姑娘。”
“豫公子。”
宗豫像模像样道:“你我邻居,方才上门拜访祝姑娘正好不在,本想择日再来,然后姑娘正巧回来。”很义正严辞,很正儿八经,仿佛他们真是刚认识不久,之前不曾有过任何jiāo集。
“真是太巧了。”祝星毫无诚意地接了一句。
宗豫瞬间心虚,面上不显。
“进来坐。”不似对霍骁的询问,她陈述性的口气,几乎算得上是委婉性质的命令。
宗豫乖乖跟她入内,一点抗拒的意思也没有。
她文雅落座,缓缓取下面纱。
青椒重新奉茶点过来,祝星微笑:“前些时候祝叔他们四下拜访邻居,倒敲不开豫公子家大门。”
宗豫眼也不眨:“我前些时日忙,最近刚安定下来。”
“豫公子几次离开也是匆匆。”祝星端出一张笑脸来,谁也看不出她想的什么。
宗豫微讪,但在做猫时他已然养成了脸皮厚这一优点,此时这一优点发挥优势,使他面上依旧坦dàng真诚:“家中事杂。”
祝星一笑,端起茶盏。
宗豫再熟悉不过她这个姿势,每次与客jiāo谈时她一端茶盏便意味着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不会再主动开口。
他上道地说明来意:“上次在望江楼唐突祝姑娘,今日我一是上门拜访,二是向祝姑娘负荆请罪。”
祝星侧目:“如何负荆请罪?”
“沿护城河而下,京郊自然生出一片池塘,不知是哪位风雅人物在那里撒下一把芙蕖子,当真生长出田田莲叶与亭亭荷花,二者相映成趣,倒也能赞的上一句风光正好。祝姑娘听着可觉得有趣?”宗豫貌似平静地问。
他真怕祝星直截了当地扔下一个“不”字,这是他头一次邀人出去游玩。
“听起来还不错。”祝星抬眸,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宗豫悄悄在袖中做了个带有庆贺意味的握拳手势,再qiáng忍着还是露出眉开眼笑的苗头道:“那祝姑娘可愿随我同去一观荷花,算我向姑娘赔礼道歉。”
“何时?”祝星放下茶盏问。
“这半月看是最好,晚些时日多少衰败,便不见极盛的好风光了。”宗豫君子极了,只提些需注意之事,将选择权jiāo予祝星手上。
“择日不如撞日,便今日吧。”祝星拍板决定,“省的豫公子日后再忙寻不见人错过花期。”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明日起她便要日日去太傅府上为卫湛治眼睛,要少许多时间。
宗豫讶然,怎么也没想到她选今日,坐在原处呆住。
祝星看着他因为惊讶而呆住的模样,心头再度翻涌起名为“熟悉”的剧烈làngcháo。他这副模样,简直让她要脱口而出,偏偏那个熟悉的意象到嘴边便让她如何也想不起是什么。
明明只差一点她就能想到是什么,最熟悉的往往又是最陌生的,就是差那一点,让她想不到宗豫究竟像谁。
“你今日要忙?那便……”她正好说改日再看,只是这一改日日后可还有机会再看便是未知之数。她愿意与之同赏荷花是抱着多相处些时间便更容易想到他究竟是谁的念头,而且她并不反感他,与他相处反而诡异的自在。
“不忙。”宗豫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立刻补充,不让她又任何失约的可趁之机。
“祝叔,备马车。”祝星吩咐。
祝副管家见姑娘与这位豫公子三言两语便定了出游之事,心中虽替霍骁遗憾了些,却还是很认真地照吩咐去做。
“豫公子。”祝星忽然叫他。
宗豫顿时正色:“我在。”
她自然知道他在:“容我换身衣裳,请稍候片刻。”
“好。”宗豫不知想到哪里去,向来不曾失态的脸上难得显现出淡淡绯色。
祝星换了身样式正式的雪色云容纱裙,楚腰蛴领,身姿窈窕,手执一柄素面的轻罗小扇。极清雅的一套衣裳穿在她身上更多了些冰雪味儿,在这暑夏中叫人看了便觉清慡至极。
只是她容颜却不是全然清冷,眉心朱砂痣为她平添诸多姝丽,加之她身上的卓然气质,衬得她并不像枝头抱香的寒梅,而似雪中牡丹。
然而这世上牡丹并不能在雪中盛放,这也注定她身上这样的气质有多矛盾。越矛盾越吸引人。
花椒贴心地为祝星整理好头发,而后为她戴上白色帷帽。因是赏景,幂篱过长倒失了看景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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