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京兆尹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祝星刚入内,便看到刀疤脸挥拳向京兆尹,看样子要给他来下狠的。
“好了。”她清清冷冷道。
刀疤脸仿佛被人定住,一动不动,倒是真的“好了”。良久,他才恶狠狠地将京兆尹一搡,带了些委屈道:“我听姑娘的。”
京兆尹被松开,如梦初醒般望着一众人。
来的这三个是霍骁的亲信不假,怎么还有一位与此事八杆子打不着的主儿?
不,她来得正合适。
京兆尹想起她的名头,浑身便渐渐火热起来。
这可是祝星啊,祝星可不是什么寻常小姑娘,她能接断肢、治盲眼,几个陈太医都说治不好的病她却是能治的。
京兆尹一下子来了希望:“祝姑娘请随我来。”他在前面带路,往房内去。
若是说方才院子里那么多人皆各怀鬼胎,唯一一个真盼着霍骁好的就是眼前这位京兆尹大人。
他公正严明,铁面无私,对霍骁中毒一事满心愧疚。他觉得若不是自己治下不严,霍骁完全受这份罪,更不必说是性命之忧。
霍骁上午是为了周国才妥协胡人甘愿杯禁足的,也因为此,他才遭人毒手。是以方才京兆尹如此针对元鲁,简直将他当成了毒害霍骁的元凶!
京兆尹带着四人往房内去,太医们在房中无所事事,自然也听见院子里那一通热闹,尤其是那能让所有太医都jīng神紧绷的三个字。
祝姑娘。
京中除了祝星,还有何人配被称上一句祝姑娘的?
太医们陡然要见到这位声名显赫的祝姑娘,一时间皆如临大敌。
在他们心中祝星抢了他们诸多甜头,损害了他们原本应有的诸多利益,还盘剥太医院的名声,所有太医都在心中暗暗恨着祝星。
只是双方并没有直接冲突,这份矛盾便一直暗中积压。准确来说是太医院对祝星的单方面矛盾,祝星完全不知道太医院一众太医还有这份心思。
不过她若知道,也并不会在意。
太医中最恨她的当属陈太医陈响。因为京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陈太医治不好的病,祝姑娘都能治”。
祝星几次出手,治的都是陈响铁口直断他自己所不能治的。她将陈太医不能治的人治好,便是明晃晃地表示陈太医不如她。
可是陈响确实是不如她的。
但陈响作为多年的老太医,太医院的院使,受皇上重用,又是京中名医,他显然不能接受自己不如一个小姑娘。
太医院众太医见祝星如见仇人,分外眼红。
京兆尹等人觉察出气氛不对,但一时间不明白太医们的脾气从何而来。
“不是说霍小将军的亲信要来看他么?怎么还带了个女子。”陈太医张口就是挑刺,打定主意不让祝星接近霍骁。
“关你屁事。”刀疤脸压根不与他多说,直接往内室去。
太医们被他的粗鲁气得面上青一阵紫一阵,浑似染缸。
但刀疤脸气势十足,太医们纵然看祝星不顺眼,却也不敢阻挠他,灰溜溜地放人过去。
“圣上只说许霍小将军的亲信来看,这位姑娘恐怕不是霍小将军的亲信吧。霍小将军此时性命危在旦夕,带个闲杂人等过来,一是没有圣上允许,二来更扰了霍小将军清静吧!”陈太医紧盯着幂篱中的祝星再次发难。
这下是谁也都能听出陈响的意思。
他不许祝星看望霍骁。
“你们治得好我们家少将军么?”书生直截了当问道。
太医们恼羞成怒,一片哗然。他们自然治不好紫云纱的毒,但这世上除非有解药,没人能治得好。
但书生这么问,他们只能照实回答:“治不好,但是……”但是谁都治不好。
书生冷脸:“治不好还在这里诸多废话阻拦我等,是要耗死我家将军才肯罢休?”
这罪名就大了,太医们本想以口舌bī退祝星,直接不许她治,没想到霍骁粗鲁,他的手下和他一样专断粗鲁。
“你们这是要随便带个人来给霍骁看病!你们该请明圣上,言明一切,待圣上批准,才能让这丫头片子为霍骁治病!”陈太医犹在阻拦。
“你们治不得就滚,还不许能治的来治,是什么道理?”书生冷眼扫过每一名太医,太医们皆不敢与之对视。
“你们……”陈太医还想多说。
“亮刀。”书生冷冷道。
三人齐刷刷地拔出腰间长刀对着太医们。
京兆尹看着眉头一跳,怎么就闹到这个份儿上,但犹豫一番究竟没让禁卫军入内。他也看出太医们对祝星不善,若要同他们理论,只怕要车轱辘话好一会儿,làng费的是霍骁的时间。
“今日谁敢挡着祝姑娘为少将军诊病,我等便杀谁!”久经战场的杀伐之气不加掩饰地散发出来,太医们两股颤颤,哪见过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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