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书令被戳中痛处,面色瞬间扭曲。他本就被兄妹苟且之事刺激得够呛,此时只恨不得谁提起这事他就能撕烂谁的嘴去。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冯太子詹事也不示弱。他的脸被李中书令扯着,他就伸手去薅李中书令的头发。
二人你来我往,明明是朝堂中有名有姓的大人,此时却如同田间地头的村夫俗子扭打在一处,没有半分正形。
祝大老爷看着眼前两位大人打架,不由自主地往椅子里更缩了缩,生怕殃及池鱼。他本就是这里官最小的,随便谁一句话就能将他摁死。
“二位大人。”京兆尹眉头微皱,沉声道。
两人压根儿没听见,依旧沉浸在毫无章法的互殴之中。
“二位大人!”京兆尹声音拔高,喝得人心头一凛。
李中书令同冯太子詹事一顿,保持着扭打的姿势,却不敢再动。
京兆尹行至二人中央,qiáng行把二人分开。
李中书令挠头皮,冯太子詹事揉脸皮,俱张大嘴嘶嘶呼痛。
京兆尹绝口不提二人大打出手之事,只道:“舞乐坊管事报官说李祝两家儿女在坊中行苟且之事被人撞破,影响舞乐坊继续经营,叫您两家人来将人领走。”
祝大老爷正喝着茶,一口水险些喷出来,这忒丢人!
祝清若平日里看着那样温婉端庄,没想到竟是个放dàng的。早知如此,当年还不如将那傻子接回,叫祝清若该回哪回哪去。
如今倒是有报应了,有祝清若在前,祝家女儿如何嫁得出去?
竟是将菡儿也连累了!
祝大老爷悔不当初,脸都绿了。
冯太子詹事一听没他事,当即捂着脸将腰板站得笔直,掷地有声:“既如此,这事和我们妙妙有什么关系?不能因为她和李令玉关系好就将这样龌龊之事带上她……她还是个姑娘家,传出去和这些人搅在一起,日后如何做人?”
京兆尹双手下压,示意他不要太过激动,不疾不徐地解释:“据各公子贵女所言,当时最先将门打开的是冯妙妙。”
房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随着这话落下,冯妙妙浑身抖若筛糠,打起摆子来。
她又想起当时的场景。
当时她见祝星的两个丫鬟慌乱成那样,又都不在祝星身边,自是以为事成。因此到门前时,两个丫鬟请她离去,让她们直接伺候便是,她一口回绝。
不止如此,她还微笑反问:“怎么?我这么远走一遭连杯茶都吃不得么?还是你二人在隐藏着什么不敢声张!我倒要看看里面藏着什么。令玉,我进门了!”她入门前还不忘装模作样。
说着她就当了众人的面将大门大张。
往日雅厢的门都是开一半留一半,像冯妙妙这样将门如此大开的实在不常见,就是分明要让外面人看到里面情形的。
她胸有成竹,笃定自信,心中的恶意再难以掩饰,唇角上翘,期待地等着看祝星出洋相的模样。
待看清房内情形时她整个人都呆住。
房中不是二人,是三人。房中也没有祝星,而是与她要好的祝清若和李令玉。
而因为她开门时的毫无保留,房内所有情形都曝于人前。
她开门时没想过给祝星留半分体面,却都报应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冯太子詹事张嘴便狡辩:“虽是妙妙开的门,妙妙不一定什么都知道。要怪只能怪李家兄妹恬不知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颠鸾倒凤。”
无论是他还是李中书令说起话来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皆将祝清若抛在外不谈。不是他们不计较祝清若参与其中,而是她实在太过渺小力单,连被提上一嘴的能耐都没有。
祝清若落在地上,浑身的骨头都碎了去,眼睁睁地瞧着穹顶,心中如有火烧,将她整个人都烧得心灰意冷。
她知道自己完了。
出了这样的事,她彻彻底底完了。祝家不会再容她,陈家也不会要她这样的儿媳。她最好是能嫁与李二公子,但她出身低微加之又出此事,李家便是许她入门,想来也不会给她什么体面。
“你们三家的事,便回去自己商量吧,莫要再打扰舞乐坊的生意。清官难断家务事,此事我便不评判了。”京兆尹肃着脸道。
“是,是。”李中书令与冯太子詹事异口同声。
祝大老爷没得选,只能跟着应道。
三家招手唤小厮来欲将四人先接回去,再寻个安静地方商议后事。当下舞乐坊中人多眼杂,各方都盯着他们这里,要商量也没法静下心来真正商量,因此对京兆尹这提议,众人倒都没反对。
关起门谈家事和把家事放在太阳底下晾着那又是不一样的。
祝清若眼看着要被人抬走,忽然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一旁的京兆尹泣涕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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