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就在其中。”吃饱了撑的。
不止是叔父的儿子祝长弘在其中,原身的亲哥,被她戴着面具吓得生了一场大病的祝七也在。
只是祝长弘身侧只站着二三书生,而另一侧则是佩珠缨宝饰的世家公子,富贵差距肉眼可见。
宗豫抬手蹭蹭鼻尖,微感心虚:“令兄实在是有闲情逸致。”自打上次望江楼事后,他便再也不敢在她面前qiáng装高冷,只敢装一装素不相识。
夏风习习,祝星和宗豫遥遥站着做观众。
祝星忽然偏头问他:“东边为首那个是谁?”
宗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个,是李中书令的次子,李二公子。”
祝星便了然祝七公子为何会跟在那人身旁。
宗豫面具下的眉头微挑,他并不认得哪个是祝七,也不认得谁是祝长弘,但直觉告诉他祝星口中的兄长定然是对她好的那个,所以一定不是祝七。
是祝严钏的儿子。
祝严钏和京中祝家的关系不言而喻,何况还有祝星在中央,他的儿子再胡闹应当也不会与祝七为伍。
但祝七和李二公子一定是一边的,由此可知祝长弘应当是另一边的,也就是几个布衣书生中的一位。
其中唯有那群寒门学子不自觉簇拥的,也就是他们或许自己还不知,但下意识仰仗的那位穿着明显华贵些的就是祝长弘。
祝长弘算得上是风度翩翩,只是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他与其他在京中长大的公子们不同。他身上没有什么贵公子们身上常见的“清贵”之气,反而有些扎根于百姓之中的坚韧与朴实,或许与他出生在幽州,身份勋贵是最近父亲升官之事有关。
宗豫只凭一句话便推断出祝星在看谁。
但他着实对这些文人之争不大感兴趣,诸如面前这些年轻人多是因为意气之争,哪有半分真文人的骨气?无趣。
虽然这一年才过了上半年,下半年不过刚开头,京中已经来了许多为明年chūn闱准备的考生。
而李二公子领的这一群人良莠不齐,但都有共同点,就是有点权力。他们或本就是京中公子,又或是从地方而来的公子,父亲都是为官的。这些人抱团在一处,不像是学子,倒与纨绔一般无二。
陈端也在其中,他虽不赞成李二公子等人的做派,但祝七公子总拉着他一同厮玩,他不好拒绝。自然,其中也有些讨好李中书令的意思。他这时候不如名字那样端正,也没有在京中祝家怒斥祝星时的正气凛然。
什么身份的人爱和什么身份的人玩,公子们抱团,另一边只是普普通通进京赶考的书生。
祝长弘也是下届chūn闱的考生,平日里低调极了,偶尔去书斋买书时与布衣学子们相谈甚欢,也不拘泥身份,和他们结jiāo为好友。
公子们看不惯这些身份低等的考生,说开了他们之间还是竞争关系。年年chūn闱能榜上有名的才有几人?
公子们只觉得这些生来下等的布衣就不该不自量力地试图走科举之路。
他们其实也是害怕。虽然他们享受着更好的教育资源,但同布衣学子们相比,他们永远也到不了布衣学子的刻苦程度。
因此每每布衣与公子相遇,总会生出些口角。
今日天好,双方不约而同地来赏荷花,在这里遇着,便吵起来了。
争端还是祝七公子。他虽然没有参加chūn闱的资格,但李二公子有,为了讨好李二公子,他直接点名道姓地笑话这些书生,说他们好不容易来京中一趟看花都不配。
书生们哪受得了他这样折rǔ,遂还嘴。
从配不配赏花开始吵,眼看着要以书生们的科举公平公正走着瞧上结尾。但公子们觉得只是如此还不够解气,便嘲笑起书生也配与自己走着瞧,又是没完没了。
宗豫低头专心看祝星的帷帽,眼神不自觉专注而深情。
二人站在河岸旁的树下,没引起一群文人的注意。有面具和帷帽遮掩,他们像极一对来此处游玩的有情人。
争吵声越来越大,哪怕宗豫已经尽力将他们声音过滤,还是在所难免有只言片语飘入她耳中。
“穷酸。”
“滚回去吧。”
“就你们这些穷鬼也配和我们走着瞧?你们凭什么?凭你们有京中哪位名儒的书么?哈哈,你们有么?”
……
比蝉鸣还要聒噪。
宗豫安静地等着祝星的吩咐,只要她看哪一个不顺眼,他就等事情过去后让零一将那人杀了。
双方的冲突越发激烈,由文斗也就是彼此斥骂变做了武斗。
书生们的武斗依旧没什么看头,但李二公子那边人多,很快占据上风。
“分开他们。”祝星轻声道。
花椒应了声是,飞入人群,以一种奇诡的手法将双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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