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宗豫帮忙,祝星的长发很快被布绞gān。
她一头青丝如瀑布般垂到腰际,披散在脑后显得一张脸格外小,几乎不如宗豫的手掌大。
宗豫顺手为她梳了发髻,又从袖中取出发簪为她戴好。
祝星望着水镜中的簪子,与她来时戴的那支不同,便顺口问:“哪里来的簪子?”
宗豫揉揉鼻子:“没什么,我带你去逛逛。”是这几日他在靖王府中静养无聊,亲手雕的簪子。
祝星也没追问,戴好幂篱,随他一道上街去。
……
马车飞驰,一路驶入荆州。
荆州多山,马车一股脑钻入山中,消失在世人视野里。
“二王子,咱们该走了。京中生变,周人网购必会愈发严加排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胡人老者此时打扮成周人,乍一看与周人也并无什么分别。
元绍并未戴面具。他五官深邃,轮廓分明,两只眼睛用药水改了颜色。他穿周服,戴周帽,看起来也不像周人,倒像是周胡混血。
无他,他长得太过于立体。
“等到午时,再不来我们就走。”他目光冷彻,眼神悠远。
“依我看,大王子不回来才正好!”胡国老者轻哼一声,显然对元鲁意见颇大。
元绍出神,元鲁不回来便好么?怕也并非如此。
多年来他父王诱他与元鲁相争,既能让他们二人在争斗之中发展胡国,又能制衡双方,不让一家独大。
而他以前不清楚,近些年却明白了一件事。
无论是他还是元鲁,他父王都不打算让他们即位。
胡王属意的是年纪尚小的三王子,同时三王子的生母也是胡王最喜爱的妃子。
胡王谋划多年,便是为了让三王子继承胡国大统。他和元鲁为胡王开拓疆界,也只是能让年纪更小的三王子日后高枕无忧罢了。
若非他无意中亲耳听见,他也不愿意相信此事。
自那之后,心便冷了。
他看元鲁只觉得可怜,他也觉得自己可怜。
所以此次入京,元鲁在明处,他在暗处。元鲁得到的命令是暗杀霍骁,嫁祸周国皇室。他的任务是杀了赵显,销毁证词。
他没想着和元鲁斗,所以通风报信,随手救他一命。
但都是送死的任务。
元绍忽然想明白了,或许这一趟他父王压根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回胡国。他顿时齿冷,一阵赛一阵的恶心。
“二王子,山下有人上来了,是银月姐他们那辆马车。”有人向元绍通秉。
元绍回神,银月回来,想必计划应当很顺利。
不多时,马车便悠悠到了。
驾车的是他们自己人,元绍一眼便认出。接着车上跳下来了是银月。二人皆láng狈不堪,还身受重伤,显然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元绍从石头上站起,长眉一皱望着二人,“元鲁呢?”
银月抿抿唇,如实jiāo代:“大王子他……他死了。”
“什么?”元绍带领的一gān人马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银月为祝星给她扔下的烂摊子而感到头疼。她昨夜想了一夜如何应对,这时候虽然无奈,倒还是能将事情说清楚的。
一众胡人听罢无言,压根无法相信是真实的。
什么祝姑娘?
什么一下毙命?
银月小心翼翼地问元绍:“二王子,您还记得祝姑娘吗?”
元绍脑海中蓦然浮现出小姑娘小心翼翼兔子般的模样,没想到那个名满京中的祝姑娘竟然是她,一时间心情复杂极了。
他这一辈子鲜少栽在哪里过,唯独在巨鹿时是最láng狈的一次。
而且说那个小姑娘将元鲁一击必杀,他实在也无法相信。
他记得那女孩儿一点武功也没有。
“元鲁的尸体就在马车上,您可以看看。”银月想起那尸首就糟心,昨夜她和元鲁的尸体一同在马车中待了一夜,如今是想想就会吐的地步。
“搬下来。”元绍淡淡吩咐。
元鲁的尸首被人搬了下来,一群人再度齐齐发出一声惊呼。
少了大半脑袋的尸体惨状实在很惊人,令人作呕。
方才劝元绍离去的胡国老臣早已到一旁抱着树大吐特吐,酸水都要呕个gāngān净净,口中念念有词:“周人……欺人太甚!”总之是些大骂周国,要给周人颜色看看之类的话。
元绍却蹲下身子,从腰间抽出匕首,在元鲁仅存的头颅中拨弄起来。
这一幕看得众人更是胆寒,看来二王子确实与大王子不睦,大王子都死了,二王子也不放过他。
他的匕首在元鲁半个脑袋中搅了好一会儿,终于碰到什么,于是一挑。
一个漆黑的尖头物什被挑起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元绍一把握住,见之不过尾指一截大小,漆黑凝实,若此物穿过他脑袋,他恐怕也逃不过和元鲁一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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