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对方不说话，路雨又问了一句。
“我稍后再打吧。”对方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是路雨仍然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谢嘉佳疑问的目光投过来，“是谁？怎么挂了？”
路雨脸色有点不自在，“好像是你哥，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了，说稍后打过来。”
“可能是问我晚上回不回家吃饭吧！”谢嘉佳无所谓地笑笑，“我哥现在还是不能坦然面对你，唉。”
路雨尴尬地笑笑。
到了公寓楼下，谢嘉佳停好了车，就给谢嘉棋回了个简短的电话，之后两人一起下车，进了公寓一楼大厅，坐电梯直奔二十六楼。
入户大门的密码锁依旧没有换密码，她们很顺利地进了门。
时隔一个月，家里的一切依然跟她走的时候一样，所有的物品都没有换过位置，就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路雨在玄关换拖鞋的时候，看到柜子上的空花瓶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只戒指。
是他的婚戒。
路雨一瞬间心酸得想落泪，但是谢嘉佳在一旁，她只能低下头默默抽了抽鼻子，忍住了。
她的东西不多，有些衣服甚至和郑以骁的衣服混在一起放在衣橱里，家里一直都是她自己打理，所以收拾的时候也很轻车熟路。
家务方面的事情，谢嘉佳不在行，只能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看着。
“路雨，你这一搬走，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是不是更少了？你也不会再回公司了，对不对？”谢嘉佳有些郁闷，更多的是舍不得。
路雨勉强笑笑，“即使我不再去郑氏上班了，我们也可以时常出来聚一聚啊，你是我毕业之后交的第一个好朋友。”
谢嘉佳扁着嘴凑过来抱住路雨，“那你会不会离开京城啊？”
路雨想了想，她自己也不确定，但还是说：“应该不会的，离开京城，我能去哪儿呢？”
谢嘉佳点点头，“也对，你是京城人，房子在这里，朋友同学都在这里，所以你不能离开京城，不然以后见不到我了，你要是想我怎么办？”
路雨被她的小无赖给都笑了，故意推了推她，“谁想你啊！”
谢嘉佳嘿嘿地笑着，眼珠子一转说道：“我去厨房找水喝，你渴不渴？”
路雨点头，很自然地说道：“冰箱旁边的柜子里有瓶装水，给我也拿一瓶，一会喝。”
郑以骁不习惯喝热水，一直都保持着喝瓶装水的习惯，所以冰箱里常年保存着瓶装矿泉水，路雨受他的影响，也开始喝瓶装水，不过她不喜欢冰箱冷藏室里，太凉，她平时都直接从柜子里拿常温的瓶装水来喝。
这个家，她太熟悉了。
谢嘉佳看着她低头边整理东西边说话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好嘞！”谢嘉佳麻溜地出了卧室。
隔了五分钟，谢嘉佳才进来，手里拿着两瓶水，递了一瓶给路雨。
“拿个水怎么拿这么久？”路雨接过水，放在一边，随口一问。
谢嘉佳表情有些不自在，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才慢吞吞地回答：“哦，不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个柜子，找了一会才找到的。”
听她这么说，路雨狐疑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谢嘉佳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公寓了，上一次她们一起在厨房做饭，她应该对这里也很熟悉才对，更何况冰箱旁边能放一整箱瓶装水的柜子就只有一个而已。
“是吗？不会是偷偷干了什么坏事吧？”路雨笑嘻嘻地说道，但是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在意。
因为前几天跟谢嘉佳打电话的时候，听她说起过最近被逼着相亲了一个男孩儿的事儿，她很自然地往这方面联想了。
谢嘉佳却满脸不自在，连连摆手，“哪有啊，就是去厨房找水了而已。”
路雨笑了笑，也没有再接着逗她。
大概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路雨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整齐地放进自己的行李箱之后，路雨在几间房里转了转，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那枚蓝钻婚戒，在谢嘉佳没有注意地时候，轻轻放在玄关柜子上的花瓶里。
戒指从瓶口坠落，在瓶底和里头的另一枚戒指撞击了一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然后又转了两圈，才落定。
看着两个戒指一起安安静静地躺在瓶底，路雨有些眼眶发热，赶紧转身离开。
谢嘉佳进了卫生间半天没出来，神神秘秘的，路雨拖了自己的行李箱站在客厅里，喊了她一声。
“佳佳，好了吗？”
卫生间里没有回应。
路雨有些狐疑地走到卫生间的门边，侧耳听里头的动静，轻轻扣门，问道：“佳佳，没听到我声音吗？”
卫生间的门忽然从里头打开，谢嘉佳走出来，“我刚刚肚子有点疼，上了个厕所，咳咳。”
路雨看着她有些古怪，“噢，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走吗？”
“我想再去喝口水。”谢嘉佳又跑进厨房，这回是直接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瓶冷藏的水，拧了盖子就开始灌了一大口。
路雨笑着说：“水带着路上喝好了，我们赶紧走吧！”她怕郑以骁突然回来，到时候见面尴尬。
“噢。”谢嘉佳嘴上答应着，但是依然站在厨房料理台前没有动，又喝了一口水。
路雨放了箱子，双手环胸看着谢嘉佳，“还不走？”
谢嘉佳这才过来，表情依然有些古怪，“那……走吧。”
路雨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说：“帮我拿下箱子，我要打个电话。”
“好。”谢嘉佳乖乖拖着箱子，跟着路雨一起出了门。
路雨想了想，还是拨通了郑以骁的电话。
虽然她不想跟他见面，但是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这里毕竟是他的房子，她过来收拾东西搬走，总不好一声招呼也不打。收拾好了临走时给他打个电话，既不用碰面，也能做个清楚明白的了结，虽然还是有点不厚道，但这是路雨实现就打算好的，只能如此。
电话响了三声还没有接通，等电梯的谢嘉佳问了句：“打给谁？”
路雨敛了眸色，
只回答：“房子的户主。”
谢嘉佳噤声，转过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电梯液晶屏上跳动的数字。
叮——电梯到了二十六楼，门缓缓打开，与此同时，郑以骁也接听了路雨的电话。
“嗯？”郑以骁的声音，听得出有点细微的喘息。
“我……回来拿我的东西，跟你打声招呼。”
说着，路雨和谢嘉佳一起进了电梯，谢嘉佳按了一楼的数字键，然后偷偷瞄路雨，恨不得把耳朵贴到路雨手机上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要走？”
“嗯。”路雨顿了顿，抬头看着液晶屏上按照降序一下一下跳动的数字，声音淡淡，“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轻微的喘息声。
“郑以骁，哪天有空，一起去民政局办个手续吧，省的彼此耽搁，我想你现在可能比我还要着急。”
路雨话落，电梯已经到达一楼，叮——电梯门徐徐打开，就见郑以骁正站在外面，手里举着手机看着她。
路雨整个人都愣住了，谢嘉佳则恨不得此时变成透明的，十分尴尬地从电梯里钻出来。
“呃，我……我去车上等你！”这话是对路雨说的，说完谢嘉佳脚底抹油似的拖着行李箱跑了。
路雨这下终于明白刚才谢嘉佳古古怪怪的是因为什么了，她看着郑以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以骁胸口还在起伏，显然是赶着时间回来的。
“我不同意！”他声音很沉，也很坚决。
“啊？”路雨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还不想离婚。”郑以骁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意思。
路雨这才知道他是在回应她刚刚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
她在电梯门关上前走出来，然后转身跟郑以骁相对而立，平静又倔强。
“郑以骁，你觉得这样还有意思吗？”
“……”
她抬手往耳后压了压鬓发，轻笑，“我们彼此放过吧，这是最好的结果！”
郑以骁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路雨，“如果我说，那场车祸的肇事者并不是我，你相信吗？”
路雨一愣，“不是你，那到底是谁？谢嘉棋？”
“……”郑以骁似有难言之隐，并没有直接回答路雨的问题，只是微微摇了一下头。
“送我父母去医院的，只有你们俩，被带去警局做笔录，也只有你们俩，第一时间承认肇事的，还是你们俩！你说不是你，也不是谢嘉棋”路雨冷笑了一声，“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呢？”
郑以骁眉头紧皱，微微别开目光不去看路雨，“发生车祸的时候，车子有故障……”
“你不用跟我说这个，我不想听！两条人命！如果不是发生故障，谢嘉棋会只判了五年吗？”路雨打断了他，语气有些激动。
她一切理由和解释都不想听，永远失去父母的人是她，她无法做到像圣母一样原谅肇事人！
郑以骁看着她这样，突然心里一慌，上前一步抓住路雨的两只胳膊，“路雨，别走好吗？”
“放开！”路雨一被他碰到，就立刻反应激烈地甩开他的手，“你不要碰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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