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俊听后,无言可辩,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好说:“那好吧。一切看她的造化吧。”
说完,他起身告辞,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下朝后,王植心中盘算着万雪娇入宫之事,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赶早不赶晚。于是便往翊坤宫走去,求见太后。
通报过后,一个月白色宫装的丫鬟走出来,福了一福,说道:“太后请大人进去。请随我来。”
王植跟在那丫头身后走进宫室,太后正坐在镂凤雕花的宽椅上,穿了一件素色绣卍字花样的宫装,发间装饰着银器。手中拈了一串浑圆晶莹的祖母绿佛珠。脸色有些苍白,却依然不怒自威。
“微臣给太后请安。”王植俯身就拜。
“起来吧。”太后缓缓地说道,“赐坐。”
“多谢太后。”王植起身写过,便在底下一侧的花梨木圆凳上坐了。顷刻便有丫头端了茶来。
“你怎么来了。”太后懒懒地开口。
“听闻太后凤体微恙。微臣特来探望。”王植恭恭敬敬说道,“太后觉得如何了?”
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年纪大了,总有些精神不振的时候。无妨。宫里这些御医们,就算没病都要开了方子来,说什么补药。苦巴巴的,没病也吃出病来了。”
王植笑道:“宫中御医无能,医不好太后的病,反而让您更厌烦了。我这里倒有一个大夫,很是稳妥,比宫里的御医,可不知道强了多少。”
“前几天听丫头们谈论,听说你府上请了一个女大夫,把你多年的旧疾给治好了。你说的,可是这个人?”太后忽然想起此事,问道。
“正是她,她是万元明的女儿,叫万雪娇。年纪虽然不大,医术可比御医院那些老头子高明多了。这几年在京中行医,已经颇有些名声了。”
“哦?是她啊,哀家倒恍惚听过她的名字,年纪轻轻的,还真有些本事,听说,她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太后恍然大悟。
“是啊,万雪娇的医术,在京中已经是数一数二。除了用药得当,她还精通食疗。岂不比那些苦药汤子好多了。”
太后点点头,说道:“不知道这孩子脾性怎么样,如果真的好,就让她进宫来,陪在哀家身边。比丫头强些。”
“万雪娇为人善良,心思细腻。只是走街串巷看病多了,难免少了些公侯小姐的温婉安静,但礼数上是一点不错的,就是性格略微男孩子气些。”王植如是说。
“如此甚好,哀家就喜欢这样的孩子,要是再找个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来,反而闷得慌。你今日回去,跟她说一声,让她明日入宫吧。”
王植心里暗喜,想不到如此顺利。便急忙答道:“是。微臣即刻去安排。微臣告退。”
太后点点头。王植便离开了翊坤宫。
回到府里,就立刻派人去了万府,告诉万雪娇以及万元明,明日一早,就要进宫了,请他们准备好,到时候
会派马车来接。
万元明听后喜不自胜,一面连连答应着,一面心里暗想,老师办事真是迅速。又急忙吩咐丫头为万雪娇收拾东西,衣衫首饰都挑了好的带上。又嘱咐万雪娇进宫后要小心伺候,不要见罪于太后。
如此这般,忙里忙外,比万雪娇还要急切。
次日一早,刚用完早膳,王植府中就派人来接了,万雪娇与父亲辞别,上了马车。一路颠簸。
万雪娇的心中并没有想象中忐忑不安。虽然即将面对的,是当今太后。但是冥冥之中,万雪娇却觉得素未谋面的太后有一种亲近感。
不知道太后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万雪娇出神地想着,这次的病人可不是普通人,一定要仔细诊治才行。不过,想必难不倒我的。
马蹄声渐渐缓了下来,万雪娇知道是快到了。那赶车的下人“吁”的一声,两匹马又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于是掀开车帘下车,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宫门口。此时王植也已经下朝,远远的向宫门口走过来。
等王植走到跟前,万雪娇便向王植道了万福。王植点点头,吩咐车夫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又向万雪娇说道:“姑娘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太后。”
万雪娇跟在王植身后,从偏门进入,沿着小道,穿过御花园,绕过了长**,又走了一箭之地,便来到一处宫苑。
朱瓦碧墙,雕栏玉砌。又有各色奇花异草点缀,风景更与别处不同。抬头看时,只见宫门之上悬了一张极大的匾额,蓝底金字,正是翊坤宫。
早有丫鬟看到王植二人远远地走过来,已经转身进去,向太后禀报过了。等王植与万雪娇走到宫院内,便有丫头出来,向二人施了一礼,说道:“太后已知尚书大人来了,请二位进去呢。”
王植二人便随着丫头走了进去,太后端坐在上。王植连忙俯身跪下,万雪娇在王植身后也随即倒身下拜。
“微臣王植给太后请安。”
“万雪娇见过太后。”
万雪娇音色清脆,朗声说道。身姿落落大方,神色恭恭敬敬。
“起来吧,”太后说道,“你就是万雪娇?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
万雪娇这才起身,抬起头来,目光澄澈坦然,面带微笑。
太后见万雪娇五官端正,眉目清明,一看便知道是心思纯良之人。也不像有些小姐那样畏首畏脚,战战兢兢。太后就更加添了几分喜欢。
“赐座。”
“谢太后。”王植跟万雪娇谢过之后坐了下来。
“听说你医术高明,哀家看你这孩子,也还不错。今后就留在哀家身边,为哀家诊脉看病,排忧解闷吧。”说着,又吩咐了人去将万雪娇的行李接过来,又命人去告诉万府里一声,以后万雪娇,就住在宫里了。
“多谢太后厚爱。”万雪娇连忙起身谢恩,笑意盈盈。
消息传到万府里,万元明自然又是喜不自胜。连连称赞自己的女儿能干。
罗子俊听到这
个消息,知道王植已经付诸行动了。心想,既然万雪娇已经不在府中,那自己也不用天天在万府里待着了。于是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万府。
罗子俊住进了京城的客栈里。
万元明知道后,并没有说什么。他原本就是万雪娇救回来的,身子好了以后,就做了万雪娇的随从。现在她已经进宫了,罗子俊走了也就走了,倒省了自己费心安排。
而这边翊坤宫里,王植已经退了出去。剩下万雪娇跟太后坐在房内喝茶。
此时,万雪娇才有机会仔细打量太后。
太后年事已高,鬓角已经白发斑驳。气度高华,温和慈祥。只是眉眼中尽显疲惫,精神看起来不太好,脸色也有些发白。
万雪娇一看便知太后的身子虚弱亏损,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于是起身走上前来,问道:“太后的身子似乎很是虚弱,让奴婢为您把把脉吧。”
太后点点头,将右手伸出,平放在身旁的茶桌上。
万雪娇将手指搭在太后的脉搏之上,屏息凝神,仔细诊断。只觉得脉象浮而无力,缓慢迟钝。难怪太后气色不好,原来已经如此虚弱。
“太后,您是否时常觉得疲累困倦,却又夜不安枕,精神短少?”万雪娇问道。
“的确如此。即便睡了,也是浅的很,一点动静就醒了。就算周围安静,也睡不了多久。”太后皱皱眉,说道。
“想必太后还会觉得四肢无力,食欲不振。”
“不错。从前御医看过,都说哀家只是年纪大了身子虚弱,吃些补药就好了。却又总不见效。”
万雪娇听后微微一笑,“太后是体虚不错,只是身子亏空,虚不受补。一味地服用补药,只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万雪娇沉思片刻,便走到书桌上研墨取笔,写了一张温补的方子来。想了想,又在方子后添了两味药,甘草6钱,红枣五粒。
之前听说太后不喜中药的苦涩气味,所以万雪娇特意加了这两味药,稍微能使汤药不那么难以下咽。何况红枣也是补血益气的佳品。
方子开出来后,万雪娇便亲自带了人去煎了。
万雪娇把汤药煎好端出来的时候,红木托盘上白色的药碗旁,还放了一个盖着盖子的小盅。
太后接过万雪娇递过来的汤药,送到嘴边却又停了下来,有些奇怪的问道:“这药竟有些枣香。”
万雪娇轻轻的笑了一下,说道:“怕太后您嫌这药苦,特意放的。”
太后微笑着点点头,将碗里的中药喝下了下去。“味道是比从前稍微好入口些,不过,毕竟是药,还是苦涩不堪啊。”
万雪娇连忙接下药碗,又将旁边的小盅打开,“这是方才煎药时,奴婢用山楂、红枣、桂圆和冰糖制成的,酸甜可口,补血益气。太后尝尝吧。”
太后看时,见那山楂红枣晶莹剔透,被一层化开的冰糖包裹着,令人食指大动。便取了汤匙舀起一颗,果然酸甜可口,于是赞不绝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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