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笙看着榻上躺着的建元帝,脚下沉重不已。
那张苍老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气和痛意,可想而知,他当时走的时候并不安详……
“父皇……”
容笙跪在地上,膝行至建元帝的榻前,握着那双苍老的手,眼里闪过一丝痛意:“儿臣……来晚了。”
“陛下,陛下,臣妾……臣妾也随您去可好?”陈皇后趴在建元帝的腿上,哭天抢地的哀嚎……
一时间殿内哭声阵阵,宫女和太监们也都低低的抽泣。
其中哭的最惨的就是陈皇后,那模样好像真的伤心至极,恨不得马上随了建元帝一起去了。
相反的,敬妃只是坐在那儿,低低的哽咽。
“娘娘,陛下已经宾天。还请娘娘节哀保重身体。”
陈皇后身边的嬷嬷,见陈皇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却无人理睬,心中心疼不已,上前劝慰。
“陛下,陛下怎地如此狠心,就这样弃臣妾而去?”
杜德忠是伺候建元帝时间最久的太监,也深得建元帝的看中,此时建元帝忽然没了,他心里自然也十分哀痛,但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经历的事情也多了。
他看了看时辰,吸吸鼻子,劝谏道:“殿下,陛下已去,请殿下节哀,为陛下主张身后事。”
“恩”了声,容笙起身由着杜德忠帮着换上了孝服。
建元帝是受了大刺激才会去的如此突然,他一定要将那个在建元帝面前嚼舌根的人给揪出来。
“呜呜呜……陛下!”
“陛下,您带着臣妾一起走吧,陛下……”
“陛下怎如此狠心,弃臣妾等于不顾……”
容笙眉心紧蹙,听到外面阵阵哭啼,声声控诉,脸色更加阴沉,那一双布满阴云的眸子,似是更加的阴沉了。
“何人在外喧哗?”
杜德忠叹息一声,微微皱眉,上前回道:“回殿下,是各宫的娘娘们,得知陛下宾天,遂前来,前来……送别。”
建元帝宾天后,容笙便下令只让敬妃和皇后在侧服侍,其余的妃嫔不得近身,呆在各宫内为建元帝服丧即可。
可发生这么大的变故,那些个平日里本就不得
宠的妃嫔们如何能呆得住?
锦华宫的殿门前跪着十几个妃嫔当中,她们有的连一儿半女都没有,有的是生育后夭便夭折了的,也算是无子女傍身。
如今建元帝去了,她们这些没有子女的怕是要被生殉,这世上有几人是不怕死的,何况还是如此残忍的生殉?
这些女人被关在这豪华的‘牢笼’中,终日围着一个男人转,而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半点温情,都不曾给过她们,等到男人死后,她们还要给男人陪葬,这般残忍的事,她们心中如何能不怨、不恨、如何能甘心?
当年这些女子的家中,为了巩固自己在朝着的帝位,不惜将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了宫里。
也许初进宫时她们还心存幻想,但随着夜夜孤枕难眠,那颗渴望男人抚慰的心也慢慢的凋零了,只希望自己能平淡的过完下半生。
得知建元帝去了的消息后,这些人差点没被吓的昏过去,纠集了几人便前往锦华宫来哭丧。
这些人也是真心悲戚,但却不是为建元帝,而是为自己。
她们当中有的甚至是刚刚入宫的妙龄女子,有哪个愿意给死人陪葬?即使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们也不愿意。
容笙眸子一沉,嘴角噙着一抹冷意,沉声道:“这里有皇后娘娘和敬妃在,其余的各位妃嫔……让她们都散了。”
杜德忠得令出去,看着跪在殿外的妃嫔娘娘们,心道都是一个可怜人儿。
叹了一声,扯着又尖又哑的嗓子道:“太子殿下有令,请各位娘娘都回去吧。”
跪在地上的各位妃嫔相互看了眼,眼泪掉的更多了,她们哪里肯回去?
再一次的哭天抢地的哀嚎起来,杜德忠心一惊,怕惊扰了殿内的人,忙让宫女们将这些娘娘们拖走,这些人以后的命运都捏在日后新帝的手中,他虽怜惜但也无可奈何……
——
后来史记记载:建元三十四年十二月初七,开国元帝,建元帝旧疾复发,驾崩于敬妃锦华宫中。太子容笙登基称帝,开创了南晋国的另一个盛世繁荣。
一代开国元帝就这样走了,举国哀痛。
太子容笙下令
在为建元帝治丧期间,各地不得歌舞、不得贺寿、不得婚假,违者严惩不贷……
乾清宫正殿。
容笙坐在椅上,双眼微阖,眼底下的青色清晰可见,似是累极在闭目养神。
殿下站了一帮朝中重臣。下面的人都在暗暗的观察着他的脸色,心里揣测他的心思。
作为曾经皇太孙容淮森的近臣兼侍妾魏氏的父亲,魏国争瞄了眼白炳洲,见这位未来国丈脸色平静,一副不喜不争的样子心里恨得直想骂娘。
忽地脑子一闪,上前一步道:“太子殿下,陛下已经宾天,我等心中悲痛万分,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太子殿下为江山社稷着想,早日登基,安稳民心!”
魏国争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音刚落,作为容淮森曾经的近臣们,也都跟着纷纷附和,无疑都是让容笙早日登基,安稳社稷。
如今这么好的表忠心的时候,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杜德忠站在容笙的身侧,看着殿下几乎跪成一片的重臣,心中一叹,竟生出几分悲凉之意。
这些子大臣有一半是曾皇太孙的亲信,如今皇太孙失势,这些人便恨不得马上与他扯清楚摘干净。他们之中一半都曾在容淮森的面前进言提防当时还是端王爷的容笙,如今恨不得匍匐在他的脚下表忠心,真是人心难测。
座上的容笙徐徐的睁开眸子,利眸一片清冷,看的在场的人一阵心惊。
容笙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眯,清冷的眸子淡淡的睨着殿下的众臣,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明明已经是十二月的寒冬,但魏国争的背上还是冷汗涔涔,心里一阵忐忑。
他的身份比较尴尬,他的庶女曾是被废太孙的侍妾,更是容淮森最为信任的人,曾经的他有多得意,现在他就有多不安,生怕自己踏错一脚就是万劫不复。
心里更是悔恨交加,当初实在不应该为了讨容淮森的欢心,而处处踩踏容笙。
深呼了口气,又瞄了眼白衍和白赞兄弟一眼,正色道:“太子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陛下已经宾天的消息传到他国,难免不会引起,还请太子殿下为江山社稷,早日登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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