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十三虽然已经很久未曾回过皇宫,可是对于皇宫的内部构造,显然还是要比珠珠熟悉不少,如若不是十三带着,珠珠也不知道,在未央宫的后花园,还有这样一条密道。
“你怎么知道这有密道的?”珠珠跟在十三的身后,忍着心口不断传来的刺痛,白着脸开口发问,被十三紧握着的小手,冷汗涔涔。
十三眉心一紧,珠珠的情况很不好啊……却仍是笑笑的开口,“我还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这皇宫里转悠,这密道是我派人挖的,你说我能不知道么?”
珠珠讶异,“你、你派人挖密道?”
“是啊,顽劣嘛!生在皇家,哪能像寻常人家的小孩儿那样,想出去就出去?比登天还难,自然就得自己想招了……”
两人说说唠唠之间,半盏茶的功夫,前方依稀有些光亮,十三扬手一指,“珠珠,你顺着这光亮一直往前走,便会直通到宫外,只不过……”
珠珠蹙眉,“只不过什么?”
慕容十三不知是尴尬还是怎么,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视线从珠珠的脸上移开,“只不过你要彻底出去,最后必须钻过那个狗洞才行……”
狗洞啊……珠珠先是一怔,随后又无所谓的笑笑,她本来就是头小猪,钻什么洞对于她来说,差别并不大。
她不是人,学不来那些所谓的高傲的自尊。
“行,我知道了,你不跟我一起?”
十三双臂环胸站在一旁,“我倒是想走了,可这宫里,少了一个你,连着我也没了,你想皇甫轩会善罢甘休?”语气一顿,复又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我们一起离开的时候,总得有个人留下来善后的,不是吗?”
珠珠想了想,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先出去了,也不见得就不回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
十三丢给她一个“你真罗嗦”的眼神,出手推了她肩膀一下,“行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别管我了,快走吧!”
珠珠又定定的看了慕容十三半晌,突然狠狠的抱住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十三,答应我,一定不要有事!”
十三第一次接受珠珠的投怀送抱,他虽然平日吊了郎当,可真被人这样动情的一拥,倒是生出些许不自在,甚至在脸颊两侧,都漫过几丝红晕。
“行、行了,快走吧!你放心,皇甫轩不会杀我的,他舍不得……”
扑哧一声,珠珠乐了出来,“这话说的,好像他有那种特殊癖好一样。我走了……”珠珠简短的告别过后,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开,独留下慕容十三一个人,静静的伫立在原地。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的消失在眼前,慕容十三一直维持的浅笑,终是又被寒色代替。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十三没有回头,好似对着空气说话,可一袭明黄身影,却好似鬼魅般,从十三的身后步出。
正是皇甫轩。
“我的好皇弟,背着他哥哥,帮他嫂子偷溜出宫,朕该怎么奖赏你?
”皇甫轩幽幽的望着前方,却没有派人追去,想来他是故意看着珠珠离开?
十三不屑一顾,“你是怕她再留下来,看到你的阴谋,会更讨厌你,对吧?”
皇甫轩一怔,随即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我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成全……”
成全?十三好似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事情,“从不知付出牺牲为何物的皇甫轩,竟然也跟一个海盗头子讲起了成全?真他吗的好笑!”
皇甫轩倏然出手,狠狠的掐住十三的下颌,眼神阴狠,“我是你哥,你最好永远都我这个哥哥,保持点忌惮!你说的没错,我是舍不得杀你,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我想这一点,我比你更在行!”
十三轻轻一挥,便挣脱了皇甫轩的束缚,“哥哥?多讽刺的两个字?我有没有告诉你,从你亲手将我母后杀害的那一刻开始,我慕容十三这辈子,都不会再认你这个哥哥了!永远!”
暗道里没有亮光,幽幽的凉意,从二人脚下窜起,可比这凉意更让人觉得冷寒的,却是人的心。
皇甫轩负手而立,别过身子,不再看他,“你认不认无所谓,骨血至亲,就算恨到至死方休,也改变不了……”
“你!”
“七夜,送十三弟回宫。”皇甫轩的语调,平静的好似今晚一切都再正常不过般,月还是那轮月,他依然是他,而这偌大的皇宫,也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珠珠皇甫轩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他相信,迟早她还会主动回到宫里,回到他的身边……
十三这一路,都不发一语,心里有些难受,他想不明白珠珠为什么要骗自己。
她明明就已经是武功尽失,为什么在牢里她要告诉自己,她依然完好?如果不是刚刚他发现了皇甫轩就在暗地里跟着,他也不会察觉到珠珠有什么不对劲。
珠珠,她根本就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这对于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太不对劲了!唯一的合理解释便是:她真的没有了武功!
一个没有武功的女人,自己一个人在外,那将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尤其是她感应到了郎烬寒的情况不太乐观,那么她现在这样好似一个废人般的出宫,岂不是……
十三不敢再想下去,越过七夜,倒是少有的乖乖走向了寝宫。
珠珠,我答应你不会有事,那么你也答应我,别让你自己有危险,好不好?可惜,静谧的寝宫之中,只有窗外簌簌的秋风,从耳中鼓过,再别无其他任何回答……
珠珠身形不稳的来到了宫外,狗洞要比她想象中大的多得多,微微有些气喘,不禁觉得好笑,曾经有武功在身之时,从来没觉得那有多重要,此刻她与废人无异,自然倍感劳累。
之所以没有对十三说实话,是她不想欠太多,十三虽然嘴上说,对皇甫轩除了恨意之外,再别无其他,可她看得出来,恨意深埋下,仍是一种至亲的纠连。
这便是常人口中,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般的亲情吧?
宫外,寂月皎皎,
久违的自由空气,迎面扑来,珠珠应该是高兴的,可紧皱的眉头却就是舒展不开,她胸口憋闷的难受,好似压着一块重石,让她连喘口气都觉得异常的疲惫。
这身体还真是弱的可以,自嘲一笑,便再也不敢耽搁,直奔她心中的那个地方疾步离去。
郎烬寒,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云澈城。
风仪宸将小红桃安顿好之后,便去了书房,与天遥谋面。
天遥正坐在蒲垫上冥想调息,他的面前放着一面铜镜,古拙的花纹,繁复的在镜的边缘缠绵着,有些铜绿锈迹的镜面,看起来没有一丝异常之处。
“师父,怎么样了?”风仪宸坐到天遥身旁,轻纱下的眼眸,依旧紧闭,却仍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他不能不担心,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到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猝不及防!
天遥缓缓睁眸,银色的眸子,此刻却是遍布血丝,银袍袖摆在镜面上一挥,一副无声的画面,便出现在他的眼前。
“仪宸,你摸摸看。”
风仪宸的探手,凭着感觉向镜面伸去,此刻的镜面中,倒映着一副让人心惊胆战的画面。
郎烬寒浑身是伤,红红绿绿的鲜血,混合在他的身上。红,是他的,绿,则是那些僵尸的……
周围不断涌来的僵尸,好似在玩弄即将到腹的美食,他们并不急着吃,好似在逗弄猎物般的戏耍,几次伤了郎烬寒,伤口却都并非致命,可风仪宸毫不怀疑,这血要是一直这么个流法,就算不死,那也得耗去半条命。
风仪宸蓦地将手收回,即使他没有很临其境,可这印天镜里的一切,却都已经逼真至极!
“师父,郎烬寒为什么不还手?”
天遥轻抚鬓边银发,眉间也是一片暗色,“他还手又能如何?连续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就算是钢筋铁骨,又能撑到几时?”
“我去救他!”风仪宸猛的起身,就要向屋外走去,却被天遥一把拉住,“你疯了?这是他必须要经历的,如若连这点试炼都挺不过去,那以后要怎么办?落阳选中的人,怎么能是废材?”
“可是师父,你也看到了,烬寒现在有危险,我怕……”风仪宸收住话尾,他自认是个感情淡薄的人,起初知道郎烬寒有危险,虽然心急,却也不过是以为要两不相欠。
就像自己曾经渡劫时,郎烬寒和珠珠的舍命相救,他以为他为的也不过是报恩而已。
可是,渐渐的相处,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过的有多封闭……与小红桃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那抹生命的鲜活。
人,如若一直未曾得到,便不会有什么不舍。可一旦拥有,又即将失去,那却是相当的受不了。
天遥压下心里的担忧,又望了一眼印天镜道:“仪宸,放心吧,残月落阳这次不会易主,你明白么?”
不会易主的意思,便是说郎烬寒不会死?
“可是……”风仪宸担忧的皱起眉头,好似非常无奈的望着天遥,“师父,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知道一切?却不能出手相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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