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济在博县待得一日,第二日一早,便领着数百亲卫开拔泰山郡的首府,奉高城。
昨日还是艳阳高照的天,今早却已开始下起小雨,按理说,七八月的天气,不应该是这样,或许是上苍也在怜悯,那个许济至今不知姓名的大娘一家吧。
许济坐在马车上低头沉索,而几个亲卫却在外低声议论:“治中大人从昨日傍晚从外归来后,就不曾说过一句话,这可如何是好。”
“莫要瞎议论,这几日,治中东奔西走,可能是因为劳累。”
“…………”
“还有多久能到奉高?”许济掀开车帘,向最近的亲卫问道。
“禀治中,约到未时,该能到奉高城。”
“命众人加快脚步,午时赶往奉高。”许济说完便放下车帘。
而亲卫应声唱“诺”后,也骑马通知其他随军护卫。
到了午时初刻,许济的车队已经来到奉高城前。
许济走出车外,远远望见城外关卡之外人头密集,有将近两三万百姓露宿于外,顿时吃了一惊,难道这奉高城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许济脸色沉重,命亲卫于前方开路,一路来到城门之下。
许济下的马车,径直走到城门守门官面前。
“这城外之人,为何都不进城?”许济脸色阴沉,有些严肃的指着城外的百姓说道。
“这……”守门官犹豫了下,眼前之人身着官服,但自己却不识,也不知怎么回话。
这时许济身旁的亲卫开口喝道:“这位乃是兖州治中,朝廷的司农令丞。”
那守卫官听得许济亲卫之言,赶紧躬身回道:“禀治中,今岁四月,济南黄巾攻袭泰山,这城外之人,大部分都是从莱芜迁来于此,府君担心,怕这百姓之中,有黄巾细作。”
许济听得此言,脸色便是一冷,这济南黄巾当真猖狂,居然一而再的侵犯泰山。
许济又向远方眺望,只见又不少的百姓陆陆续续而来,许济心中一沉,这徐和若是不将其剿灭,恐这泰山一郡,怕无安宁之日。
“且放他们入城。”许济叹口气道。
“治中这…”那守门官似乎有些犹豫,毕竟不过是个城门小官,这是太守之令,自己不好违背。
许济看出了这守门官脸上为难,开口轻轻笑道:“到时我与吕府君说,不干你事;为了几个区区黄巾细作,而使万人流露于外,不可为也。”
“治中高德。”那守卫官顿时拱手:“某即刻放这些百姓放入城中,只是这百姓……”
“寻一空旷之地给他们安排一处,吃食一切由官府发放,不可苛待;当然,天黑宵禁时,严令他们不得于外乱走,凡敢在外逗留者,皆以黄巾细作论处,格杀勿论。”
“诺。”守卫官见许济将一切都安排好,便立刻命守卫士卒放百姓入城。
“这城门之事还需你多费心,对了,你叫何名?”许济一边看着已经入城的百姓,一边向手门官问道。
“属下潘璋,字文珪,乃东郡发干人士。”
许济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史上擒杀关二爷的潘璋潘文珪吗?今年他不是该跟随孙权去阳羡才是,怎么会在这泰山出现。
许济思索一会,才想明白,历史上是因为兖州大旱,又有吕布为祸,这潘璋才带着家小离开兖州去那江东避难。
许济兴修水利,使兖州的旱情并没有那么严重,且与吕布交战,也不过用了数月而已。
如今能在这泰山得一勇将,许济嘴角不由的咧开一笑:“这城门之事就托付于文珪,待他日,济带着文珪去将那黄巾剿灭便是。”
潘璋闻许济之言,心中激动,于是沉声说道:“诺,属下一定尽心职守,只是…只是…”
“文珪有问,不妨直言。”
“只是不知治中名讳。”潘璋终究还是将心中所问问了出来。
“在下汝南许济,字伯雅。”许济笑呵呵的说道。
“可是那破袁术十万大军,被世人称为“世之奇才”的那位……”潘璋虽闻得许济之名,却不知许济到底官职为何,如今听得面前之人便是许济后,面上激动难耐。
许济微笑的点点头:“天下中若没有第二个叫许济之人于兖州为仕,那说的应该就是在下。”
潘璋见许济承认,立刻激动躬身道:“属下……属下一定将百姓安排之事做好,请治中放心。”
许济点点头,拍了拍潘璋肩膀后,便上了马车往郡守府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潘璋,此时已是满面自得,朝着门前守门士卒喝道:“都给某将百姓安排好,若是出乱,某饶不得他。”
许济的马车在城内缓缓前进,不到片刻,便已来到泰山郡府,许济下的马车,郡府前的守卫见许济穿着官服,赶紧入了府内,通知吕虔而去。
许济于门外站了一会,便听到一声大笑才府内传来:“伯雅,怎么现在就到了,虔还以为汝要到日落才能来这奉高。”
“济是因时间仓促,命士卒加快了行军速度,以致来不及通知子恪,还请子恪见谅。”
只见吕虔脸色笑道:“伯雅说的这是何话,我等先入府中再说,到时虔再安排酒宴,给伯雅接风。”
吕虔说完,就拉着许济的手,入了这郡守府内。
待二人坐定,奉上香茗后,许济才开口说道:“之前济见城外有诸多百姓流露于外,便让守门官将其都放入城内,济越俎代庖,在此向子恪致歉。”
“伯雅说的哪里话,虔之前也曾想过放百姓入内,只是这百姓实在太多,这奉高城安排不下,若是待得日久,恐城内之粮,尽接济百姓矣。”吕虔也是无奈一叹。
许济见此,嘴角微微笑道:“子恪,莫要担忧,济此来,就是为子恪排这烦恼的。”
“伯雅这是何意?”
“如今济奉主公之令,行这屯田之事,那许县即将成为新都,急需百姓开垦入住,以丰其城,子恪到时直接命人将这百姓送去便是,有伯达、元嗣在,这百姓去了便能开垦,有饱饭相食。”
“好,那这几日,待虔将百姓登记造册后,便安排去许县。”
“对了,济此来还有一事要拜托子恪。”许济饮了一口香茗,向吕虔说道。
“伯雅请讲。”
“还请子恪安排泰山诸县官吏,让其计量百姓田地,济料不需多久,这泰山也当行这屯田之举。”许济放下茶盏,缓缓说道。
许济说完,吕虔沉思良久才对许济叹道:“虔也愿在这泰山行这屯田,可是与泰山相邻的济南国,那黄巾渠帅徐和,时常犯我境界,只怕待屯田后,百姓不得安生。”
许济微微一笑:“此事易耳,济来为子恪解决。”
“伯雅欲用何法?”
“剿之。”
许济说这二字时,脸上满是杀气,这让身旁的吕虔十分疑惑。
吕虔颇为为难说道:“如今整个泰山,兵马不过一万五千,且于东南,要防那徐州刘备,恐抽调不出太多兵马,去对付那徐和的十数万黄巾贼。”
“无碍,那徐和虽号称十数万兵马,但大都为老弱妇孺,真正能于战场厮杀的,不过四五万人罢了,且如今兖州屯田,急需这些人口,所以徐和,济必须将其灭之。”
“只是虔如今抽调不出太多人马,只能调三千郡兵,伯雅可能为呼?”吕虔也颇为为难,如今泰山大军多驻扎于泰山东南,防着刘备,单单这些人马,就有八九千之多。
“三千人马太少,不过子恪可从李通、徐方处调三千兵马,有这六千兵力,济有把握,可将徐和一战而定。”
“只是伯雅,若是调李通、徐方兵马,这刘备若是来袭,该如何是好。”如今泰山是守卫兖州东南的屏障,也是未来攻伐徐州的桥头堡,吕虔实在不敢冒险。
见吕虔有些犹豫,许济微微笑道:“这刘备,绝不会攻我泰山,子恪放心便是。”
“伯雅这是为何?”吕虔疑惑问道。
只听许济哈哈大笑,道:“皆乃奉孝之计也,主公早知那江东孙策对广陵垂涎已久,奉孝便向主公献了一计;
表那孙策麾下大将程普为广陵太守,现如今,这孙刘二人,正为那广陵打生打死,焉能再顾的上泰山,何况,那刘备邻居中,还有一直对徐州虎视眈眈的袁术,刘备若是再与我等开战,那他便是四面环敌,这徐州将不保矣。”
许济一直待在鄄城,虽然之前一直忙于屯田,但曹操府内的诸多策划,许济也参与其中,而吕虔则不然,自曹操归返兖州后,应劭病亡,将吕虔调来泰山,当这郡守之职。
吕虔仔细思考起许济的话,过了片刻,吕虔下定决心,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虔就从李通处抽兵两千,徐方处抽兵一千,虔再多加一千郡兵,抽郡兵四千,共七千兵马,交于伯雅。”
“好,济必替子恪,解了这黄巾之扰,不过济要向子恪要上一人,做这大军先锋。”
“伯雅所要何人?”吕虔实是不知,如今泰山可堪为将的,只有自己、李通、徐方三人,可是如今三人都有重任在身,如何能助得许济伐那济南黄巾。
许济轻饮一口香茗后,微微笑道:“济所要之人,乃那守门官,潘璋潘文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