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洒在溪流上，留下点点碎芒。
“皇上，怎么半夜三更还不睡觉？”
“睡不着，想跟你出来走走。”
天色已晚，程宁却是没有困意，非拉着苏氲陪他出来散心。
两人绕着院子走了几圈，苏氲这才开口：
“皇上有什么心事吗？”
月光下，她的小脸焕发着一层柔和光泽，让人心神荡漾。
程宁不禁抱住了她：
“苏氲……如果，如果我不是皇帝，你还会喜欢上我吗？”
“嗯……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氲的回答出乎程宁的意料。
程宁有些失望，又有些好笑：
“这个问题还要想的吗？若是换了其他……肯定都说会的。”
“那是她们在骗你。”
苏氲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反驳：
“如果你不是皇帝，我应该就不会认识你了，又谈何喜欢上你呀？因为待在你身边，慢慢了解你，才会喜欢上你啊。”
……
这话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程宁忍不住笑了。
苏氲总是这么耿直。
“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苏氲不满地鼓起脸。
“……笑你说得很对，想必其他人都在骗我。”
程宁笑着说，只是眼睛里却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也不是啦，说不定她们本来就有机会认识你，就知道你是个多好的人，就会喜欢你的。”
感觉程宁情绪有些低落，苏氲连忙绞尽脑汁安慰他。
这个女人！
有时真是又傻又气人，让人又爱又恨……
“苏氲……”
程宁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过得轻松许多。”
“嗯？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程宁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苏氲觉得有些奇怪。
“就是觉得……这里只有你信任的人，每天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游逛，还有使那什么……法术，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
程宁忍不住也捡起了一块石头，往水中砸去。
这般幼稚，搁从前他肯定觉得冒着傻
气。
可是在这里，虽然还有很多问题没解决，他却觉得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
“有时候，觉得我们就像民间的小夫妻似的，吵一架，又好了。哪怕互相撒撒娇，也不会有人笑话。”
苏氲也望着月空，喃喃道。
“你觉得……我真的适合做一个好皇帝吗？”
“嗯，嗯？”
原来，程宁兜了这么大个圈子，是想问这个？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不应该做一个皇帝，做个民夫岂不是开心许多，跟你一起，上山采药，下河摸鱼，生了孩子，也不必强求他要识字……”
他不知不觉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孩子，还是想到了苏氲往日里傻气的样子。
“你不会不甘心吗？”
“不甘心？什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吗？”
程宁有些不解。
根据他对苏氲的了解，她并不是那些沉迷于这些身外之物的人。
你看，皇宫对她来说，也不过是个吸不到什么灵气的地方罢了。
苏氲摇了摇头：
“不甘心把大元让给那些心思狡诈的艰险小人呀！你想一想，赵锐也好，程远也好，他们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掌握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就可以毒害你，杀害苏妃，牺牲无数的人，为自己做垫脚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心系百姓，怎么可能把大元建设好呢？”
程宁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苏氲，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朝政上这么夸赞自己呢。
“而且，你为了让寒门士子能够有管理大元的机会，还提拔了那么多人，又一手创建了新军，这些努力，谁不看在眼里？百姓们并不关心朝堂上坐着什么人，只关心自己生活能不能过得好。”
这番话像一壶暖暖的水，浇在程宁心头。
他既是熨贴，又是安慰。
“苏氲，你觉得……我是个好皇帝吗？”
程宁期期艾艾地看着苏氲。
很显然，他的苏氲是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女人。
“好皇帝的标准是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
只知道，你关爱百姓，关心朝政，你不屑于用阴谋诡计去达到目的。哪怕是对赵锐，你也希望能够光明正大地取胜。新军出事的时候，你没有一味地掩盖，而是努力地查找真相。你不会为了赵锐的权势，就不保护身边的人，你……”
她的慷慨陈词还未完，嘴唇已经被她的赞扬对象给堵上了。
半晌，程宁才开口：
“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形象这么正面，还有这么多好处。”
“我说的都是实话，是我看到之后心中所想的。而且……你对我的爱护，我又不是没有感觉到……”
“我……”
程宁一时心头激荡。
尽管他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发自内心，并非为了贪图谁的赞美。
可是，真正能懂得他的人，又有几个？
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其中的一个。
“放心吧，千尺很快便会联系上千里他们，到时你一出现，就能揭穿程远他们的谎言，他们的阴谋也就不攻自破了。”
苏氲拍拍程宁肩膀。
只是，千尺为何还不回来呢？
他们能想到的，程远自然也能想到。
只不过，他们在这玉昆山上，占尽天时地利，还有法术护身罢了。
想到这里，程宁露齿一笑。
反正，有苏氲在自己身边呢。
误打误撞，竟让他知道苏氲的真实身份，算不算是因祸得福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可能这就是逸风说的，宿世情缘吧。”
苏氲猜到他心中所想，也感慨道。
总算不用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也不用总觉得程宁喜欢的是另外一个人了。
“苏苏，不如……我们趁现在夜深，去山里面逛逛吧？”
程宁突然很想跟苏氲来一场说走就走的约会。
“哎？这不好吧？为什么要溜出去？”
“这里我总感觉有人在偷看着……”
“咳咳，可是……外面没有结界，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现在半夜了，山上又冷，就算程远派人来，那些人也不会半夜进山吧。”
“好吧，好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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