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御乾宫一趟,问皇上今晚还来吗?”于柔对锦和吩咐。
早朝上下了赐婚楚池与宋秋彤的圣旨,于柔当即便让香萱去查此事,现在弄清来龙去脉,还不到午膳时候,但于柔想楚琸八成没有心情和她一起吃午饭,晚上会不会来都不好说。
锦和到御乾宫,老远看见施林州像门神一样站在御乾宫门前,走到他身前去问,“施公公怎么不在皇上跟前伺候?”
施林州笑一声,没回她的话,“锦和姑娘来有什么事?”
锦和“贵妃娘娘命奴婢来传话。”
施林州往里瞧了一眼,道“那姑娘便进去吧,只是皇上心情可不太好。”
好不好锦和也是要进去的,进了殿果然感到殿内的氛围十分压抑。她更谨慎几分,轻声慢步上前,“皇上。”,屈膝行礼。
楚琸抬头看她,是于柔身边的丫鬟,他问道“你们娘娘让你来什么事?”
锦和“娘娘让奴婢来问一声晚上还过去不过去了。”
楚琸今夜是肯定过去的,点点头,挥手让锦和退下。
于柔得到楚琸今晚会来的消息,早早让厨房准备晚膳。
入秋之后天黑的渐渐早了,酉时刚过,西边便只剩下微弱的光亮,稀疏的树影也变得昏昏暗暗。
楚琸踏进鸣粹宫的殿门,于柔在廊下翘首以盼,说是看他,也并不是看他。但是转头间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蓦地笑了,恬静怡然,楚琸有一丝愣神。
回过神来向于柔走去,于柔挽住他的手臂,看向天边道“都说夕阳无限好,宫中亦然,如此良辰美景,皇上陪臣妾走走?”
楚琸“嗯”了一声,收住往殿内走的脚步。
他也想陪她在庭院中走走,一起过这宁静散闲的片刻。
今夜一定会来陪她,因为明日就要初选,今夜要过来安抚,不想她明天难过。
关于明天,于柔不知道自己是回避的心态还是坦然的心态,但毫无疑问,她会成为一个见证者,这段后宫史和历史的走向。她有一个疑惑的地方,问楚琸“皇上把宋秋彤指给楚池,那怎么安排郑小姐?让郑小姐进宫吗?”
因为郑小姐既然不用嫁给楚池了,她的去留便成了一个问题。
楚琸沉默了一下,之后回道“她能不能入选看她的才能。”
于柔笑了,那也就是说让她继续参选,不会因这事把她筛掉。换句话说,不就是还给她一丝入选的机会吗?
于柔“为什么恼羞成怒要立即将宋秋彤指给楚池,不顺应三王妃的心思成全郑小姐和楚池的婚事?因为三王爷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来玩弄他的心术呢?一方面笼络臣心,梳理贤明,一方面插手皇宫,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届时他在朝野名声大胜,至少还能扶持幼帝,再做几年摄政王。”
“郑家势大,再与他亲上加亲,就是在向皇上施压,因此你无法坐视不理,但如果郑小姐如了宫呢?一面是妹妹,一面是女儿,他把力往哪里时就有了纠结,皇上不过是让郑小姐入了宫,便可动摇郑家站三王府的决心,多划算的买卖?”
“您说能不能入选看郑小姐的才能,实际上您心里想的是要让她入宫。”
“我说的是不是?”于柔问楚琸。
楚琸却皱眉道“大胆,妄议朝政。”
于柔怔了一下,低头轻笑,“好嘛好嘛,什么都不说了。”,他的态度很明显了不是吗?
楚琸“你本不用说这样的话,还有上一次。”
于柔不想再接,找个石凳子做下,歪头看干硬的冬青。
楚琸也不再多言,坐在廊檐下,撇头看向一旁,两人谁也不看谁,谁也不理谁。
站在远处的锦和看气氛不对,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向好的趋势,心中开始焦急,对身旁的丫鬟吩咐,“去西殿把两个皇子领来。”
楚明臻和楚世轩到此处来,缓和了于柔和楚琸间的气氛,于柔好好和孩子们说话,楚琸也看向两个孩子。但是于柔和楚琸仍然没有视线的交流,也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夜里安寝,两人之间的气氛才变得不那么诡异,是楚琸先开口说话,道“明日的事,有劳你操心。”,他好像不会说话般,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样一句只会让心情不好,于柔回怼一句,“既是皇上花那么大工夫也要做到的事情,臣妾怎么会不好好帮您办好?”
楚琸暗道,他才没有花什么工夫。
于柔道“歇吧。”,口气也不大好。
她躺下,背对着楚琸。
楚琸心中一股闷气,面向于柔躺着,过了会儿试探的将手伸出来,放在于柔身侧,往前爬,手挨住于柔的手。
于柔把他甩开,而他又抓了上来,于柔有些生气,真用力甩开了。
她下榻,让人抱来被子,在软塌上铺了一层。
初秋的夜不凉,在窗边入睡还可以看到明亮的月光。
他觉得,什么样的羞辱都是可以接收的吗?这些日子以来,她好像明白了一些,没什么值得怕的,甚至这条命也是白捡来的,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以前有过天真的想法,与他一起,共度余生,然而,真只余自己一个人,也没有什么。
两个人的生活是平淡的,一个人也很好,如果楚明臻和楚世轩能安然无恙,也是她的期许。
明日秀女们进宫,之后的生活应该很热闹,但无论如何都要做自己,都不能辜负自己,也不要在意可能会发生的不好的事情,如果能在能力范围内做一个不亏心的利己主义者,大概是她能做的最好的模样。
她想好了一个人,楚琸呢?
楚琸也没有睡着,更没有想到于柔会做那么失礼的行为,竟然在他来鸣粹宫之时,不同他一起就寝,自己睡软塌去了。
他是凶她了,但是他还不能凶她了吗?不知道服软。
她这样的强硬让他心中说不出的憋屈。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狠狠的罚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在意。
楚琸翻了个身,没有睡着。
他记起在很久之前,他不是那么容易入睡的,直到那次受伤之后,夜夜宿在鸣粹宫,才有了改变。
她在夜里精心照顾他。
精心?
嗯虽然都是他自己给自己换药,她还压他的伤口,但是她是陪伴在他身边的。
越想越发觉她简直没有做一件好事。
那么凶的女人,只许她厉害了?
他自认为自己理直气壮的,可心中隐隐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楚琸翻过身看于柔的侧脸,心中只是越来越沉,越来越不舒服。
甚至认为服软都比现在僵持着让他好过,实际他刚刚不是服软了,他主动说话,还主动去牵她的手,可是她又是什么反应?
楚琸的后宫地广人稀,向来冷清,今日却热闹非凡,一大早户部就将适龄女子带到神武门前,在神武门进行初选。放眼望去,整齐有序的队伍排了很长,队伍的一手边站了太监,一手边站了嬷嬷,太监们负责登记造册,嬷嬷对秀女们进行检查,这项重大而严肃的工作一直进行到午时才结束。
太监和嬷嬷们终于能够歇歇,只有主管们还在忙碌,一部分人领被选中的秀女去往储秀宫,安排她们的住行,一部分人安排遣送没被选中的女子。
大总管石坊在事情落定后,立马前往鸣粹宫传报消息。
“初选结束了?”于柔问道。
石坊回“是,娘娘,户部报上来的女子都检查过了,入选的安置在储秀宫,其他都遣返回家去了。”
“哪些女子入选了?”
石坊从袖子里拿出册子。
于柔从台阶上走下来,到他面前拿过,边走边看,眉头微皱。
郑玉荷通过了。
还有几个有名头的大臣之女,有一栏让于柔感到奇怪。她指着那个问道“别人家不都是一个么?怎么兵部侍郎沈府出了两个,沈以欣,沈晶晶”
石坊解释道“奴才前几日去查,发现沈以欣是沈大人的嫡女,而沈晶晶是养女。”
“养女?养女符合参选条件么?”于柔问道。
”养女本不大符合,奴才又去请教了施公公,施公公说与沈侍郎几分薄面,给她个参选的机会,能不能选上看她的本事。“
“又是看她的本事,皇上也说过这话呢。”她看出来了,这句话是个潜规则。又道“施林州还一手通天了,他说给谁薄面就给谁薄面,参选条件不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呢么?”
石坊“皇上匆匆忙忙开了这次选秀,是为应对朝廷局势的压力,只是举行一个小规模的选举,皇上他给施公公发话,进行一个小选。施公公边与户部的人一起商议,定下参选条件,其中一条是六品以上京官之嫡女。规则既是施公公定下的,他自然有解释权,且皇上让他全权操办,他在这其中就有不小的话语权。他说这养女是养在沈夫人名下的,与嫡女无异。那自然就算做了嫡女,不算违规。“
于柔“他打擦边球。”这样解释它违规,那样解释它不违规,施公公在其中权力那么大,他说不违规就不违规。
石坊点了点头,
“还是有些奇怪,这样模棱两可的身份,不该是不让其参选比较保险吗?他们让她参加本宫总觉得有些不合常理,你去查查这事。”
这背后有两种情况是不一样的,一是户部也觉得模棱两可,在可登记可不登记的情况下选了登记。二是沈府主动想要养女参选。如果是后者,她便要多留意几分这个女人。因为没有几分能耐的人,沈侍郎不愿意冒那个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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