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带着马静到城内外各处走动,察看史治效果,了解民情风俗,顺带调查一下那马家庄是怎么回事。
一日行到一古寺前数百步处,公子驻足观之,见规模不小,却有些破败。
马静望着这庙前来来往往的人,说道:“进去看看吧,这种地方便是个江湖,或许在这里还能有所发现。”
公子带着马静,悠哉游哉地走着,这是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天空干净得没有一朵云,只剩下彻底的纯粹的蓝色,张狂地渲染在头顶上面。
仲秋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热了,可依旧是那么耀眼。
秋风拂过树梢,几片老叶飘零,一座古庙,门前一群各式各样的人,几个摊子在那召唤着生意。
可是摊前并无人停留,入眼是典型的中原风景,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二人一进入广场中,便有人叫道:“二位客观,满脸福相,来,测个八字,看个手相,不准不收钱!”
公子与马静,哪会听这个,便朝前走去,却听得一声口哨响,一群花子围了过来,叫道:“爷,行行好吧,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公子笑道:“好,莫急,莫急,排好队,见都有份。”
公子在怀中掏钱,有意无意地将一块古玉带了出来,又急急地塞了回去,拿着钱袋子便让黑子去分钱。
黑子一通分了,可是不够,黑子道:“公子,零钱没有了!”
那些没拿着钱的花子便起哄,围着三人不让离开,公子叹道:“我去换零吧!”
说罢便朝那几个摊子去换零,这些人哪里肯?
将公子团才围住,公子怕丢了手-枪,一手护着枪,一手拿着钱,便去那摊位上换零。
还是找那个看相的换了零,公子赏了他几个钱,又给黑子去分,自己带着马静进庙里去。
一个五十来岁的庙祝,上来双手合十,道:“难怪今天上午有喜雀在门前那树上叫个不停,果真是有贵客上门。”
公子回了个礼,笑道:“这么大的一个古庙,难道就没有客人进来么?”
那庙祝叹道:“公子爷你看,这庙供了道、佛两家的精神,却是一无香来二无油,这可不是老汉我懒,是真心没有了。”
马静皱眉问道:“难道我们陈留城中没有信男善女?”
那庙祝道:“此地地处中原,时多有天灾,又有文家人祸,加上前些日子还经历了一场兵灾,现目前哪有人来,庙前广场之中,花子倒是不少,那几个摊子,今天怕是还没开张吧。”
公子笑道:“马静,还十金他维持生活吧,庙在,那些花子们才有个睡觉的地方,若是这庙也没有了,那他们真只能风餐露宿了。”
马静拿出十金给庙祝,那庙祝收了钱,两个眼睁瞪得像个灯笼似的,好像很多年没收过这么大一笔捐钱似的。
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是施礼又是点头哈腰地说道:“请施主进内奉茶,我那还有点自己做的明前茶。”
公子笑道:“你且去,我看看就来。”
马静在那太上老君的神像前合十,公子望着这左边的佛像发呆,仔细地想着,可挖空心思也没能想出供奉的是谁。
马静走了过来,道:“民间疾苦,岂是两尊神明能化解的,哎!”
公子望着这佛像,突有所感,题得一首《修身》,缓缓吟来:
佛坐灵台上,行来不钓名。
红尘多少事,听任世人评。
马静笑道:“那天问你的问题,你总算是找到答案了,我也解了心结了。”
公子笑道:“个人太渺小了,中国太大了,凭心凭力,能做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或许我们会成功,用沾满鲜血双手,让子孙后代过上公平且有尊严的生活,也许,我们会被葬在乱葬岗上,让人指着骂,但眼下我们别无选择。”
公子与马静进去喝茶,公子想着再给点金那庙祝,让他煮点稀饭给那些花子,便伸手去掏钱,钱没有了,随身的玉佩也真的不见了?
马静见公子到处找东西,便问:“你掉什么东西了,手-枪没掉吧?”
公子笑道:“手-枪还在,我一直特别留心,可是芷嫣送的古玉不见了,分明我给钱黑子时还在的。”
马静望了他一眼,有些调皮地笑道:“莫瞒我,这不是你故意丢的?让万三查查,他或许比黑子有办法。”
公子吹了三长两短的口哨,那万三进来,附耳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主宾重新见过礼,公子便与马静去喝茶。
公子笑道:“先谢过庙祝老先生的茶,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托,不知道老先生愿不愿意帮我。”
庙祝叹息道:“我本是一茂才,都流落到没饭吃的地步了,而公子爷衣着艳丽,举止高雅,出手阔绰,老头子又有什么能帮公子爷的呢?”
公子叹道:“门外那帮花子,不足十岁都百十人,看来怪可怜的,内子心善于,想在此施粥半月,欲让老先生主持,不知道庙祝老先生是否同意。”
那庙祝将才给他的十金朝桌上一丢,板着脸说道:“你姓曹吧,恕在下做不到,好走,不送!”
马静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现搞得有些尴尬,笑道:“为什么我们应该姓曹呢?”
庙祝道:“不用说了,我不做!”
公子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朝外走去,叹道:“伪善也是善,能救几条人命,背个助伪的名声又有何妨?以善之名义,间接地让别人死亡,难道就是高尚?”
二人出,马静道:“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公子叹道:“是的,就等着黑子和万三的消息了。不用管这些,我们回去吧。”
二人回到太守府,罗过便来找公子,作为一个陈留人,便为陈留百姓考虑,来说明百姓无粮度日之事。
公子才从那里看到的情况,哪用他说呢?于是让他带人去开仓放粮。
公子心思,这一百多仓粮,说起来多,真要供周边百姓吃用,能吃多久呢?
遂与马静准备移民方案。
马静又提议将罗过的亲人接过来,随移民一起赴江南安家。
公子觉得有理,便让马静去办,自己与车宁联系道:“船的情况怎么样了?”
车宁回话:“调试过的船,有三十艘,但机船,只有四艘。”
公子问:“有多大的排水量?”
车宁回答说:“两千吨五百吨,考虑了海航,除去满装的煤,净载重只有一千二百吨。”
公子问:“装一次煤能到多远的地方?”
答道:“从洞庭湖出发,到辽西一来回还有多余的,我们试航过一次了。”
公子叹道:“这边的东西怕是不比我们那里少,已经发现了的粮食就有一百多仓,每仓最少的都在千吨开外。你要想办法把这些东西运回去,我这里还招了十万兵在训练,你要想办法安置。”
车宁笑着说:“一千吨粮,也就能让二千人左右吃一年,你招了十万兵,还有那么多百姓,这一百多仓粮也不是很多,你要留足粮草。至于是运回来怎么用的事,你和马静能辛苦挣,怎么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老头子能挣钱,难道我车宁还不会花不成?”
唐王张贴告示,在陈留城中招数百名工匠,赶造牛车马车。时有百里之外的豪强,都前来巴结。公子不收私物,征收其牧力,粮草,金帛,以资军用,又广招人才,时有各地年轻人来投。
罗过回来说打听到离此一百五十里有马家堡,文家是官,那马家是贼,在本地经营数十载,犯下的罪行非是常人所知,也打听不出什么来,可那马家是富得流油,且常有江洋大盗出没,这个调查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