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
嫁过来就守活寡?
越皇对要那柳绵绵做儿媳妇的心思,未免过于执念了吧。
领头人撩起眼皮看了青衣一眼,正色道:“青衣姑娘慎言,这是陛下的决定,不是我等能置喙的!”
青衣还要说。
苏洛睨了她一眼:“青衣,别说了!”
青衣这才愤愤然的抿唇,但还是狠狠的瞪了领头人一眼。
我打不过你,我还瞪不过你吗?
瞪你瞪你,瞪死你!
领头人垂眸,脸色有点无奈。
他执行过这么多任务,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人。
他手上沾了很多的血,谁见他都害怕。
对苏洛恭敬,自然是因为知道她的身份。
对青衣相让,那也是因为这个婢女受苏洛的重视。
可她却一点眼力劲也没有,居然丝毫不怕自己。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手上到底有多少条人命吗?
一个婢女,真是无法无天!
都是王妃惯的。
他心内在吐槽的时候,苏洛已经放下了帘子。
她手里抱着一个暖炉,目光呆呆的。
青衣跟领头人对峙完,低声问道:“王妃,您呆呆的在想什么呢!”
“父皇知道了!”
青衣摸不着头脑:“知道什么了?”
知道她的计谋了,知道卫殊没有事。
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所以他才要暗卫们一定要在大婚之日前将她带回。
因为越皇笃定,卫殊没有死。
只要苏洛回来,卫殊一定会按时出现,完成大婚的所有流程!
可为什么他会知道呢。
这个计谋,就连青衣和流云还有小黑都瞒着。
江阳和江飞也是等到了黑城才知道的。
沈丛是不可能背叛的。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具体的计划。
他大约认为,卫殊之所以一起去,是为了逃避大婚。
他自然知道苏洛不想要卫殊纳妾,所以也帮着在陛下面前说了几句。
那么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哪里让越皇笃定,卫殊没有死。
暗卫们都已经来到黑城外,为什么没有派几个人入城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人,用起来不是更放心吗?
苏洛左思右想,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信!
是那两封早就写好殷殷切切的信!
大意!
太大意了!
越皇肯定是看过或者知道这两封信的内容了。
当时情况紧急,若是殿下真的出事,她哪里有那种心思还惦记着怀远侯和齐国公府的众人今后好不好。
肯定是一门心思想要先去见卫殊再说。
该死的!
她的信太长。
不!
她不应写信,送个口信就够了的。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万万没想到,最后会是一个这样的小动作毁掉了整个计划。
苏洛心内那个恨啊!
气的狠狠的砸了一下桌面。
把青衣和流云吓了一跳。
紧赶慢赶,队伍在大婚前两日的黄昏,进了邺城。
桓王大婚,邺城同喜。
街道之上红灯高挂,到处一片欢喜的气氛。
普通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桓王殿下被“压”在坍塌的矿洞里出不来。
这个消息被封锁了。
四处里都是一片和谐的气氛。
苏洛一入府,太医正已经等在那为她把脉了。
把脉完毕,太医正脸色凝重:“王妃,这大冷的天,您颠簸了这么久,如今胎气不稳,接下来的时间,一定要好好休息,切记再到处乱跑了。”
“知道了!”苏洛懒洋洋的,“魏太医呢,怎么没见着他?”
太医正写方子的动作一顿:“他犯事了,被陛下从太医院除名了!”
苏洛坐了起来,皱眉:“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跟王妃无关,是他违背了一个医者的本心!”太医正已经将方子写好,他吹干了墨迹,说道,“王妃不必挂怀,他能保住小命,已经是陛下恩德,这也是他的一个磨练,希望他能就此成长!”
太医正说完,将方子交给等候在一旁的流云后,叮嘱了几句话,退了下去。
有无辜的人因为自己受牵连了。
苏洛心里不太舒服。
休息了一晚上,她第二天想要入宫求见越皇却被阻拦。
越皇命韩昭前来送话。
“王妃,陛下说了,您长途劳顿,胎气不稳就好好歇着,明日就要大婚了,您养精蓄锐就不必往宫里跑了!”
苏洛咬牙:“可是殿下还没有消息!”
韩昭抬起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苏洛一眼:“殿下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的,王妃您不是也知道吗!”
苏洛心内一个咯噔,越皇果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正想着要怎么说,外头响起了一连串的咳嗽之声。
苏洛抬眸,见分离了将近一个月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狐裘,正施施然的站在门口。
他必然是一路急切的追赶过来的,此刻眼角眉梢都有疲倦之意,气色也不太好,他素来爱干净,此刻靴子上却沾染了不少泥点。
短短十日,他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
每次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将他养一点肉出来,他却总能有法子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瘦削下去。
韩昭马上跪下来行礼:“奴才见过桓王殿下,桓王殿下平安无事,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奴也放心,陛下这些日子也忧心不止。”
卫殊轻嗤一声:“韩公公神机妙算,不是知道本王很快就有消息么,为何还要担心!父皇那边,想必也是如此吧?”
韩昭脸色略有尴尬。
他讪讪笑了笑:“奴才也是看陛下说殿下吉人天相,有圣祖庇佑,一定会没事,所以才刚才才这么安慰王妃的!”
“如今看来,殿下您果然是得老天爷和祖宗庇护之人!真是太好了!”
韩昭脸上的欢喜不似作假,卫殊本来憋着火,但看他一脸欣慰之色,转而又觉得,对他发脾气,也只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苏洛已经快步走上来,细细查看了一番,漂亮的大眼睛里写的全是心疼:“你怎么又瘦了?这一路赶回来一定很辛苦吧,在黑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她连珠带炮的问了一大串,卫殊只温和的笑着,也不知该先回答哪一句。
韩昭舔了舔嘴唇,打断夫妻两个和睦恩爱,说道:“殿下,奴才出宫的时候,陛下有旨意,如果恰好碰到殿下您回府,那就速速带殿下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