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有规矩,迟到是要打手心的,体罚!以提醒朝臣们要按时上朝。
所以如若有人因为特殊情况耽搁了,一般会提前请假,实在是不行,那便干脆不来了,事后再补个假。
当然也有格外耿直的,如杨青峰一流,头铁手硬,迟到了照样要上朝,这时候监管人员便会象征性的打几下,以示惩戒。
痛不痛的其实不要紧,要紧的是会丢颜面。
不过今日卫殊都这么叮嘱了,那是肯定要狠狠打,用力打的。
范尚挨完十板子,手肿的很高,东西都拿不稳了。
小福子捏着嗓子:“范大人,您还要进去吧,您伤的不轻,要不先回去休息吧!”
范尚怨气值biubiu上涨。
我伤的不轻,还不是你一直就等着旁边的,害得人不敢偷懒的缘故。
今日,豁出性命他也是要争一次的。
朝堂安静久了,像范尚这样头铁的,已经有些日子没出现过了。
昨日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开,所以除了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其他的朝臣们都一脸懵逼,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好奇这小小一个七品官,是谁给他胆子迟到还闹朝堂。
范尚进来之后,众人的脸色又是变了变。
一夜之间,他由花白老头变成了全白老头,整个人形容凄怆,像是老了十岁还不止。
着实有些凄惨啊!
范尚跪下见礼之后,卫殊懒洋洋的道:“你有什么冤屈啊,最好值得朕听一听,要不然这扰乱朝堂,可不是十次手板子能解决的。”
众人心中又是擦了一把冷汗。
陛下今日的心情,听上去不太美妙啊!
范尚朝着卫殊砰砰砰三个响头,先叩为敬后,哽咽道:“陛下,微臣要状告齐国公纵女行凶!”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哟!
这名不见经传的大理寺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啊,居然敢告齐国公?
纵女?
不就是最近那个闹的沸沸扬扬的县主?
卫殊本来软绵绵的懒在榻上,此刻却坐直了身体,凤眸中透着冷光,道:“哦,莹莹她怎么了?”
这句话,看似轻描淡写的询问,其实大有玄机。
这朝堂之上严肃之地,陛下一口叫的是莹莹,如此亲昵,便如称呼自己小妹一般。
在陛下的口中,他只这般亲昵的叫过两个人。
一个是皇后,他素来是叫洛洛的,另外一个,便是县主。从前他未曾这般叫,偏偏今日有人告状,他就改口。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护短啊!
简直就是拿棍子在敲范尚的头:你给老子想清楚,聪明点给老子把嘴闭上。
可是范尚今日练了铁头功,他满腔心思都是要为范家讨个公道,而且觉得自己占了理,他忍着心内的惧怕,深吸一口气:“陛下,江县主昨日半夜带了一队侍卫冲到微臣的府上,将微臣家的大门给踹断了。”
臣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震惊。
这江县主怕是疯了吧。
深更半夜去踹一个朝廷大臣的门。
卫殊淡然哦了一声,道:“竟这般胡闹。齐国公,这修大门的钱,你一定要十倍赔偿给范家。”
“范家小门小户,要修一张大门也是不小的开支,朕理解你的心痛!”
范尚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陛下,我是差那点修大门的钱吗,我是尊严被按在地上摩擦摩擦了啊。
都火花四溅了,您眼瞎看不见吗?
卫殊神色冷淡:“就这事?”
仿若在指责范建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闹的朝会开不下去。
范建都快噎死了,他恨恨瞪了低眉敛目的齐国公一眼,道:“不止如此,县主她不仅踹了我家的大门,还将我那唯一的孙子给,给……”
范尚说道这,老泪纵横:“给断了子孙根,这是绝了我范家的后啊,我知道陛下对县主情谊深厚,可县主也不能因为这就胡作非为,辜负陛下的一番宠爱吧,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啊!”
他说完这,满殿无声了几个瞬息,很快窃窃私语声传来。
“范尚的孙子被县主给阉了?”
“这县主平日里不是最端庄守礼吗?”
“这也太,太大胆了吧!”
……
齐国公的脸乌黑一片,沉声道:“范大人,你可亲眼瞧见,是我女儿动的手?”
范尚一噎:“没有,但县主深更半夜踹我大门,是为了找我那孙子,得知我孙子在那面的宅子后,她火急火燎的就带人赶过去,等到我派的人过去,我孙子已经惨遭毒手!”
“那你孙子指认了我女儿吗?”
范尚避重就轻,怒的满脸通红:“这还需要指认吗,这是摆明了的事!”
“这不对吧!”齐国公神色淡然,“我女儿素来守礼,绝对不会半夜无缘无故去叨扰范大人,诚如你所说,她是去找你孙子,可你也没亲眼见到她动手,你孙子也没指证她,你怎么就如此大一个屎盆子扣了下来呢?”
他这左一句你孙子,又一句你孙子的,怎么听都像是在骂人啊!
范尚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我孙子如今还在昏迷之中,性命堪忧!无论如何,这件事县主都身负巨大的嫌疑,我想要个说法,这不过分吧!”
“那我且问一问范大人,可知晓为何我女儿要大半夜上门找你孙子?”
你孙子!
你孙子就是你孙子!
范尚怒气翻涌:“似乎是为了寻她身边的婢女。”
齐国公哼笑一声:“范大人的孙子,平日是什么名声,想必各位中也有人有所耳闻。我齐国公府小门小户,可也是有尊严的。哪怕是我齐国公府的一条狗,那也容不得别的野狗欺辱!”
“何况,还是我女儿身边的贴身婢女,陪伴她多年,在座各位说不定还对那婢女有所印象,她时常穿着一身紫衣,虽说是婢女,但实则是半个姐妹!”
“你范尚纵容孙子欺辱良家妇女也就算了,如今还胆大包天,手伸到我女儿身边的婢女上来,我瞧着你孙子是不敢对我女儿动手,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中了小紫!”
“其心可诛,莫说是割了子孙根,便是要了性命,我觉得你孙子也死的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