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太子的面抓光他的贴身护卫,很过分,这种事也就经常轮值皇宫内卫的娘子军做起来最没压力。只是楚棠被辛生明忽悠,一出去就找那些护卫的麻烦,说连匹马都拦不住,差点撞到那么可爱的小九,要他们有什么用?等回宫她一定要让父皇治他们的罪。于是李平阳的亲卫来抓人的时候,楚植以为是自己妹妹的主意,先让娘子军帮她抓人,然后回宫告状,就向护卫们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们配合一下先把楚棠哄住,过一会等她气消了就会没事。
亲卫队控场、抓人的过程中,有不少年轻人陆陆续续从城里快马奔来,但全被弩上弦刀出鞘摆出战斗队形的亲卫队拦在外面。那个疯马骑士则命很大,落地后打几个滚卸掉了劲,虽然吓晕过去,但醒来后发现只崴了一只脚,再加身上擦出几道口子,没什么大碍,于是被两名亲卫押着一瘸一拐地带过来。
听来人喊了声“三表姐”,发现竟然是她四姑妈家的二表弟高扶摇,好几年没见刚才没认出疯马骑士是他,李平阳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一顿揍,毕竟是自己亲表弟不能打坏了,另外也怕把他脸打肿吓到小九,收着劲全往身上肉多的地方招呼,边打边骂:“让你骑快马,让你在这骑快马,怎么不摔死你呢?”
知道自己这次可能闯了泼天大祸,表姐打他其实是救他,高扶摇忍着痛一声都没敢吭,还朝着小九憋出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看他这么皮,李平阳气不过来了几下狠的,终于让高扶摇变了脸色。
小九没被高扶摇的变脸吓住,不知通过什么特征判断,竟然认出这是刚才那个玩空中飞人的,兴奋地指着高扶摇对辛生明说道:“哥哥,灰,灰灰。”
论打人辛生明是专业的,当然看得出李平阳是打给他看,爱屋及乌,再看到这小子挨打的时候还没忘讨好小九,对他的观感不错。但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到,因为无意和有意差别很大。如果是无心之失,看在李平阳的面上辛生明可以不再追究,甚至还会帮他说情。如果是故意作怪造成的,那是自己作死,不如让他早死早投胎,免得以后犯更大的事牵连李平阳。于是让李平阳不要再打,单刀直入地问道:“你那马怎么回事?”
高扶摇确实是无心的。得知辛生明他们提前一个时辰到达,太子已经只带着贴身护卫往城外赶,高扶摇等人也急忙追上。心太急,打马打得狠了点,竟然把马打疯了。
“我那马、那马是二表哥在北境帮我抓的野马,刚送、送过来没几天。”高扶摇忐忑地解释道。他老爹前些年出任荆州侯主政一方,只带着老婆和几个年幼的子女,长子高临风留在京城。高扶摇今年刚成年,按照大陆上的传统出门游历,原计划一路向北去找二表哥李平靖,到京城后玩上瘾不想走了。李平靖得到高扶摇要去的消息,还特意抓了匹野马等他亲自训服作为成年礼,没想只等到一只传信的鹞鹰,只好把野马简单训练一下派人送到京城。
辛生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是“打马”,其实只是轻轻挥鞭给个信号,这小子却真打狠打,何况还是一匹训服不久的野马,简直是脑袋缺弦。对这种脑袋缺弦的人,应该给个深刻的教训,于是对李平阳说他可以原谅高扶摇,但太子的护卫都被抓起来了,作为始作俑者,高扶摇不吃点苦头说不过去,而最没后患可以堵住所有人嘴的方式,无疑是由他亲自动手。
“哥、亲哥,让、让表姐动手行不行?把我、把我两条腿都打断都可以。”高扶摇已经看到死马,也听说他那马是怎么死的,辛生明连马都能抡起来摔死,他这小身板岂不挨一下就去掉半条命?
“我不会打断你腿的,也就把你手脚的关节都卸掉。”辛生明循循善诱地说道,“不过我这是独门手法,其他人估计是接不上的,你先坚持半天,等天黑了让你表姐找下我做个样子,我再帮你接回去,接回去了就没事了,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这可以,这可以,谢谢哥!”高扶摇很满意,心想左脚刚才已经崴了,感觉就那么回事,卸掉关节只是崴得厉害一点,无所谓。
看这二表弟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李平阳很为他的智商着急,卸掉关节,尤其是用独门手法卸掉,绝对是一种酷刑,还不如打断两条腿呢。青城的事无法可依,可以由辛生明一言而决,主要这二表弟还冲撞了太子,太子是一国储君,地位有国法规定,那帮大臣做做样子也好,借题发挥也好,都不会善罢干休,但要是辛生明亲自动过手了,李平阳就有理由帮着开脱。所以李平阳希望辛生明下手狠点,让这二表弟嚎上三天三夜才好,只要事后不落下残疾。
做戏要做全套,和辛生明交换个眼神,李平阳叫亲卫散开,让外面的人能看到此处的场景。辛生明会意地起脚踹倒高扶摇,顺手捞住他的手一捻两捻,从指关节开始卸。
“嗷——,姐,姐,哥,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们还是打断我的腿吧!”十指连心,高扶摇没想到一上来就这么疼,马上后悔了,开始求饶。
辛生明想不到高扶摇这么不经折腾,怕惨叫声吓到小九,干脆在他脖子上踢一脚把他踢晕,然后继续卸他的关节。
李平阳早料到高扶摇会叫,把小九交给小玉并交待捂住她的耳朵也别让看,自己站到辛生明边上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见高扶摇叫得这么惨,正琢磨着是找个东西塞他嘴里还是打晕,没想辛生明直接把他踢晕了。等辛生明忙完,检查了下发现高扶摇脉搏和呼吸挺正常确认是活着的,身上的伤口也没崩裂,只不过卸关节的疼不是一般的疼,人都晕过去了还在龇牙咧嘴。就叫过一个认识的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世家子弟,让他负责把高扶摇送回家。
耽误了太长时间,而且人越聚越多,李平阳认为应该尽快进城,迟则容易生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楚植拿不定主意按原计划先送辛生明回去还是赶紧去向皇帝报告,最后李平阳替他决断先找皇帝,担心自己撑不住的话,让楚棠陪他回去,顺便楚棠先跟皇帝说下这两天的所见所闻。楚棠其实不太愿意,但自己亲哥又不能不帮,只好向小九道别,说很快会去看她,在二十名亲卫的护卫下,骑马跟着楚植回宫。
上了车,发现李平阳有些心神不宁,以为她担心自己表弟,辛生明说他下手有分寸的,没伤到筋骨,不过是疼得厉害点肿得高一点,只要高扶摇的家人没节外生枝找别的医生尝试,维持原状的话,等他晚上给接回去了,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
“不用那么急,让他多疼两天吧。”李平阳摇摇头,解释道高扶摇吃的苦头越多,就越好过关。至于其他医生,高家人愿找就找,无非是弄巧成拙导致恢复慢一点,在床上多躺几天就是了。
“那就过两天再说吧。”李平阳亲表姐都狠得下心,辛生明更无所谓了,就算高扶摇家里找了个庸医造成不可逆转的后果,也不是他的责任。来到这个世界一天多了,辛生明认识到自己应该有所改变,这是封建王朝而不是他以前生活的地方,仍然守着平等自由与人为善的现代社会准则,到时候会害了自己和小九,所以心肠该硬的时候就得硬,该摆的架子也要摆,把“青城”的角色扮演好。
辛生明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虽然不像有些穿越前辈那样穿成王爷或大族子弟,但一来就遇到楚棠这个大楚公主以及不比公主地位低的李平阳,起点挺高,也许是异性相吸,大家相处也得不错,而且阴差阳错地被误认为“青城”来的人。但正因为被误认为“青城”,辛生明还有两个巨大的隐患将要面对。
第一个隐患,要是那个青城也来人怎么办?虽然楚棠说那个青城已经五百年没来人了,但凡事有个万一。作为已经能够星际穿越的高度发达的科技文明,那个青城也许不会计较他的冒名顶替,但他们在面对这个世界的落后文明的时候,肯定有个行为规则,辛生明觉得应该了解清楚那个青城的人都怎么做,尽量不要越线。
楚棠上午嘟囔了句“难怪没人愿意留在我们这里”,可见那个青城的人都会很快回去,人家可能有星际飞船甚至空间门想走就走,他怎么办?总不能时间到了就带着小九躲起来吧,但以“青城”万众瞩目的程度,估计都躲不成,所以还要找个为什么呆着不走的理由。
想到这,辛生明就说道:“姐姐,能不能给我找一些以前青城来人的资料,我看看他们都是怎么做的,你们这样的世界我以前只听说过,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清楚。我本来是带着小九回家的,走错路跑到你们这里来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先看能做点什么,不要浪费时间。”
“你是走错路的?”李平阳想难怪总觉得他跟传说中的青城使者不太一样,不过好像辛生明从来没说他是来干什么的,只说来自青城宝仙九室之天,她和楚棠也一直没好意思问辛生明来这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只从种种迹象想当然地以为是教化使。
“是啊,我走错路了。”辛生明理所当然地说道,“要不我怎么会带着小九,而且只带了些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