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吧，把身边的人都用上不是利用了谁，只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而已。要是看到你过的好，他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严建斌笑着说道：“你看程敏，不就是这样么？有的时候别像你们老大张扬学，他是个不会变通的，做人还是要聪明一些。”
周缘看着严建斌，眉头下意识的就拧在一块了。
什么叫利用身边的人？什么叫懂得变通？什么叫做人要聪明一点？
她是不是真的不够聪明，不然她为什么听不懂他们严总说话呢？
“你看，除了你之外，其他的助理从来不满足于只做几个设计图，成功的收获多少的赞誉，他们想要的东西更多，野心比你要大。”严建斌喝着咖啡，笑着说道，“人有野心是好事，但是有野心也要有实力。在我看来，你就属于那种有实力，但是没有野心的人。”
周缘没说话，可是她心里却觉得没有什么野心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本来就不是那种事业上的女强人，她只想踏踏实实的工作，舒舒服服的享受工作之余的时间，但是现在的这份工作，实际上已经差不多让她没什么私人时间了，她压力很大。
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肯定是要有去有回的才行，严建斌说的再多，周缘一句话不说，这天就没法聊下去了。
严建斌实际上也有点不高兴，可是他就是压住了自己的脾气，说了一句：“行吧，有的事儿还得你们自己想明白才行，我说的再多也没用。你回去吧，自己回去好好地想想。张扬那么护着你，你总要做一个对他有帮助的人才行。这些日子你们设计二组的业务真心走了下坡路，要是你们一个个的都能帮他把事儿扛起来，他也不至于一个人撑得那么辛苦。”眼见着从野心和职业前景上面和周缘沟通不了，严建斌索性就拿人情关系说事儿。
果然，周缘听了他这句话，那双平静的眼睛里有了波动。
这个时候，严建斌的秘书走了进来，说道：“严总，有您的电话，是总公司那边打过来的。”
“我知道了。”严建斌说完，看了周缘一眼道：“你也走吧，我没什么话要和你交代了。”
“周助理，这边请。”严建斌的秘书下了逐客令，周缘看了看严建斌，道了一声“严总，那我就先走了”然后真的和秘书离开了屋子。
关门的那一刻，周缘分明看到了严建斌正在用一种看扶不上墙的烂泥一样的表情看着自己，好像自己是个多么让人嫌弃的人似的。
周缘看了那个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下楼的时候，严建斌的那个眼神一直在周缘的脑子里转悠，让她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儿。要是严建斌留下她把她劈头盖脸的骂一顿，也好过这样语重心长的聊了那么久，末了又给了她一个那样的眼神让人觉得舒服。
她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病，不然为什么自己没有被骂，反而觉得不舒服了？
一进门，张扬和几个同事正在说话，见了周缘没精
打采的回来，立刻紧张的问道：“周缘，严总骂你了？还是他说了让你……”后面的话，他们没问出来，但是周缘知道，他们都是怕严总要把她开除。
“没事儿，严总跟我谈了谈职业规划，还有今天开会的时候提到的事儿，没别的。”周缘勉强的笑了笑，还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缘子，有事儿跟姐说，姐能帮你的一定帮。”丽姐立刻古道热肠的说道。
“没事儿姐，严总真的没有为难我。”
看到同事那么维护自己的样子，周缘突然又想到了严总说的那句话了。他问自己，张扬那么护着她，她又能为张扬这个老大做点什么呢？除了让张扬一次次的帮自己兜着那些捅出来的篓子，她对整个设计二组，真的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贡献来。
想到这个，周缘更是低落的不得了。
眼见着大家越劝，周缘的心情似乎越不好。张扬跟身边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就散了。
“周缘，跟我进来一趟。”
她抬起眼看了张扬一眼，没精打采的跟着进了张洋的办公室。
“刚刚严总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跟我说了说要把高新展览会的事儿放在心里的问题。”周缘没提严总让她做人要变得“聪明一点”的话题，因为她觉得这种话题似乎没头没脑的，跟张扬说了，也说不明白。
张扬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确是咱们市里发展的重点，但是那边的产业链确实也多。别说别的，航天工程就有三家，IT产业更是形成了一大片，新能源开发也是新兴的热点，真的要说这次的展览会会展览什么，这个谁都说不清楚。要真是像王晨那样不管不顾的就开始画设计图，那和没头的苍蝇有什么区别？正经事儿到底还干不干了？”
周缘撇了撇嘴，叹了口气说道：“别管人家那边正经事儿干了多少，最少人家在这个事儿上的确是下了功夫的。”
“做无用功，也叫用功？”张扬不屑的轻嗤了一声：“以前年轻的时候王晨也不是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怎么时间长了，地位高了，这办事儿越来越不地道了？”
周缘看着自己老大，心里忍不住叹气。张扬这个直脾气，看不过王晨那样的人也是应该的，不过……也许公司里，也就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走的顺风顺水的吧？
她用一种抱歉的眼神看着张扬，觉得自己给张扬拖后腿了。
瞧瞧人家田臻，家里本来就是有权有势的，来他们虹影集团简直就是屈尊降贵了。再看看人家林肆肆，人家那小嘴甜的，小事儿办的，但凡是个男性，大多都是有保护欲望的，尤其是林肆肆那样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楚楚动人的，肯定也是顺风顺水的。可她呢……
想到这里，周缘不但没有因为张扬的话心里舒服一点，反而更低落了。
张扬说着说着，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顿时就尴尬了：“我跟你说这番话，就是让你别有压力，别太
把高新技术产业园的那个展览会当回事儿。你要知道，你老大我都没把握做的事儿，你们这些人就更没门路了。”
“老大，我是不是经常拖你的后腿？”周缘这会儿抬起头看着张扬问了一嘴。
“啊？”张扬没想到周缘张嘴说了这么一句话，愣了一会儿：“哪儿能啊？就你还想拖我后腿呢？你有那么大劲儿么？”
周缘听了这个话，嘴角无力的扬了扬。
是了，张扬这个人最好的地方就是从来不会推卸责任，更不会让自己的下属为难，有什么事儿他自己就扛下来了，从来不多说一句话让你知道，更不是那种非要让你念他好的人。
“高新技术产业园展览会这个事儿，我看你就别操心了，什么时候我这边需要有人帮我的话，我第一个找你。”张扬本来就是个不怎么喜欢说大道理，也不怎么会安慰别人的，这会儿该说的话说完了，他无奈，直接挥了挥手说道：“行吧，我也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了，忙去吧。”
周缘看了张扬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
严总刚才那个意思很明白了，设计二组的业务量下去了，不但是整体，还有张扬个人的，严总觉得张扬是因为给他们这群人扛事儿背锅，所以才会把自己的事儿给耽误了的。而二组的这些人，最上不了台面的，最不努力的，就是她周缘。
是了，刚刚从严总的办公室里出来，周缘还没想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那么堵得慌的，刚刚严总跟他谈话的时候，虽然没有对她破口大骂，但是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看不起她。
那种不声不响的，就把你看扁了，逼着你非得做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感觉，说实话，周缘很不喜欢，她也不是看不懂。实际上严建斌说那番话，不外乎就是让她动用一切力量，去帮着张扬促成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展览会的事儿，他不相信自己没有门路。可她真的没说假话，她是真的没什么门路，她甚至在常青市都没有一个亲戚，这样的她，能做什么？严建斌又想让她做什么？
说实话，让人那么看不起，周缘心里真的不痛快。
她默默地走出去，却无心工作了。
上网浏览了一下公司里最近宣传的杰出设计图和样板间，她看到了田臻的作品。
老实说，田臻的作品真的很不错，明眼人都知道她是个有功底有实力的，关键人家家里还有底子在，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周缘也不是个小心眼儿就会背地里羡慕嫉妒恨恶意踩低对手的人，她是真的打心眼里觉得田臻很优秀。可是看到了那么优秀的人，再想想自己在严总面前是个没用的人这事儿，她就更是闷闷不乐了。
好像吧……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周缘一句话——你不行。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周缘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写字楼，迎面就撞上了意气风发的杨涛。
他的眉眼疏阔，笑意飞扬，那双眼睛里闪动的鲜活光芒像是灼热的阳光：“周缘，和我去庆祝一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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