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地下室里挤了五六个人，腥甜的血味充斥着空气。
老七捏了捏鼻子：“言少，先出去吧。”
言洛霆这才收敛下情绪，重新将陆锦笙抱起，脚步匆忙地朝外而去。
老七很果断地帮他照亮出去的路，地下室外一地狼藉。
长生等人被言洛霆带来的人看住，看见他出来，长生冷笑：“果真是为她来的，言先生，就是不知道你能瞒多久。你猜她如果知道……”
“闭嘴！”言洛霆直接呵斥，制止他说出下面的话来。
“谁下的手，自己站出来，不然的话你们的下场……我保证生不如死。”
在场的除了长生完好无损以外，其他的人，伤的伤、死的死，对他口中的生不如死早已有了解。
哀嚎声中，一个瘦弱的小个子指着躺在地上的一个死人：“是他下的手。”
长生立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说话的那人一眼：“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怀里的女人气息越发衰弱，言洛霆焦急的瞥了她苍白的脸颊一眼，立刻转身对老七开口：“找出是哪些人动的手，该问的给我问清楚，我要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老七关掉手中的灯，点头：“您放心。”
得到他的承诺，言洛霆直接抱着怀里的人走出这栋破破烂烂的楼，门外小利子已经在等着了。
医院里。
早已有医护人员守护在门口，言洛霆抱着陆锦笙从车上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有担架过来。
接诊的医生看了一眼，脸色便很是不好看。
“快推进急诊室。”
他说着，扫了眼言洛霆：“这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家暴可是犯法的。”
话说的有些重，言洛霆看在与他相识多年的份上，难得的收起脾气，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赶紧救人，别废话。”
顾凌城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连忙跟着护士和担架匆匆走进急诊室。
“言叔叔！”
言洛霆还没来得及跟着过去，一道小小的身影就扑过来在他脚边站定。
男人低头，还不到他膝盖位置的小脑袋正仰着看他，神情很严肃。
“我妈妈怎么了？”
言洛霆原以为他会哭，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镇定，忍
不住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妈妈没事，只是和你前两天一样，生了病，等医生看过就好了。”
“真的吗？”陆景东歪着脑袋，两条小眉毛皱在一起，“之前妈妈说让我在幼儿园玩一会儿，然后就不见了。是因为她生病了要看病所以才把我放在那里的吗？”
很显然，他对陆锦笙不告而别的事很在意。
言洛霆拧眉，想了想点头道：“东东说的没错，就是这样的。”
“你骗人！”两只嫩嫩的小手指控诉般地指着他，“我听见你们说话了，妈妈被坏人抓走了。”
言洛霆顿时被噎住，撇头目光凌厉地扫了眼身边的几个人，那几人连忙摆手。
“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叔叔，你说过我和妈妈会永远跟你在一起的，你说谁也不能带我们走的。”陆景东话锋一转，忽然带上了哭音，“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妈妈被打伤了。”
临时负责照顾陆景东的一个手下头皮发麻，立马上前将他小小的身子拢入怀中：“小少爷别哭了，言少没错的，不信你等你麻麻醒来问她。”
“妈妈不会说的，妈妈怕他。”小孩子两只红彤彤的眼看着言洛霆，眸光里写满了指责：“他总是凶妈妈，妈妈说不能惹他生气。”
原本要站直的身体微晃，言洛霆垂眸看向脚边的小孩儿。
连他都知道自己对陆锦笙不好了吗？
是了，凌城在看到她受伤的一瞬间就认定是自己对她下手，看来自己对陆锦笙确实很恶劣啊。
言洛霆咽下苦涩，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是叔叔不对，叔叔错了，以后我一定说话算话。”
陆景东顶着一双泪意满满的眼仰头：“以后也不可以凶妈妈！”
男人大掌微顿，笃定的点头：“好，以后不凶她。”
为什么还要凶她呢，当年的事不是她干的。
他早就没有理由恨她了。
如她所说，她也曾想过要劝林沐阳去自首的，只是最后被人设计没来得及提出。
那个叫长生的也说过，真正的罪魁祸首潜藏在林氏，将他与陆锦笙，还有她背后的警方势力一网打尽。
当年的一切，不止他，陆锦笙和那几个死去的警察也是受害者。
他不该恨她的。
陆景东晶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吸了吸鼻子奶奶的问道：“真的吗，这次说话算话？”
“算话。”男人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陆景东似乎没料到他会主动做出这种动作，立刻喜笑颜开：“拉钩，骗人是小狗。”
片刻后想起自己的妈妈还躺在手术室里，脸上的笑又被丧脸代替：“妈妈受伤了，叔叔，你让医生救救妈妈，我要妈妈。”
言洛霆哪想到他变脸这么快，头疼的收回手，捏了捏眉心：“你还病着，先回家去休息。我去看看妈妈，等她醒了马上带你来好不好？”
“真的吗？”陆景东吸了吸鼻子，主动牵住身后负责照看他的手下，“可是我不想回去，我要在这里等妈妈。”
言洛霆一颗心此时全挂在病房里的那个女人身上，没有多余的精力和他纠缠，只好挥挥手对陆景东身后的人开口：“罢了，带他去找个医生，就在这里住下吧。”
那人见他神色疲惫，很识相的抱着陆景东赶紧走了。
还没走两步，刚刚接待陆锦笙的顾凌城就站在病房门口看向他，脸上带着很明显的欲言又止。
言洛霆只当没看见，径直走进病房。
床上的女人紧闭双眼，睫毛微微颤动，双眉偶尔纠结在一起，很痛苦的样子。
“她的情况怎么样？”
“你下的手，你问我？打的时候心里没点数？”顾凌城的口气十分不客气，“我跟你说，你这样迟早要后悔的。”
言洛霆没有吱声，而是缓缓踱到病床边，大掌颤抖着抚向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顾凌城皱着眉头，对他这异常的反应很是不解。
“你说的没错。”
他听见言洛霆忽然开口，“这次的事，不是我下的手。但你说的没错，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哦？”顾凌城挑眉，“难得啊，你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死不悔改的人竟然知道后悔？”
言洛霆直接忽视他话里的讽刺，大掌愈发温柔。
“后悔了，那些事不是她干的。”
顾凌城认识他三年，对他口里的“那些事”大概有些了解，他叹了口气：“这么说你以莫须有的罪名生生地折磨了人家两三个月，洛霆，你这罪孽可不小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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