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切都晚了,凡人与我等不同,不食不饮,要不了几日便要死亡。”
“这……”老妪陷入沉默,老者也不再言语,静等其作出决定。
宋天两现代人相见,宛如隔世,皆是有种亲切感,宋天迫不及待开口,问道:“大叔,你见过我爸爸妈妈吗?”话语未尽,他很快想到一个陌生之人怎会认识自己父母,于是又将父母的样貌描述了一遍,细致入微,衣物颜色、特征等一一都未遗漏。
“小朋友……”干瘦男子眼中流露怜惜,死亡对这么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是何等残忍。
平日间大大咧咧的他也不忍开口,想起自己早已病逝多年的父母。
一想到生死由命,几欲开口的他最后还是道:“没见过,或许等你再长大些就知道了。”
“嗯,等我学了法术,爸爸妈妈们就不用坐飞机,我带着他们,一下就窜到天上。”林小天带着骄傲,天真的想到。
干瘦男子笑道,带着苦涩:“当然。”
转到老妪,最后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亦似妥协,对老者说道:“若真如师兄所说还有遗存下来之人,即便是动用了这件器物,你我对师门仍有千百世大功绩。”
一个古朴的陶罐出现于老妪手中,彷如是用普通的土泥与手法烧制,上面似还有泥封,无一丝波动流露,她双手拖着罐身,脸上尽是尊敬。
当陶罐出现的那一刻,由微及烈,初时不过略微动静,最后愈演愈烈,整个星辰都开始震动,死寂的天地颤抖。
寰宇跌宕。
何种异象浮现,陶罐与这片天地共鸣,似在共同诉说一曲万灵皆殇的悲歌。
陶罐似残存有一丝意志,与这“归墟”的星辰共鸣。
“师门先贤曾找回过一位‘上苍道体’,奠定了师门在大陆的地位,而这个陶罐,便载有那位先贤的骨骸……”老妪道,身体难以承受那股伟力,只得将陶罐放置于地面,口颂神秘祭文,面色凝重。
因距陶罐过近,老妪身体似承载不住那股伟力,脸露痛苦之色。
彷如地震般,林小天二人难以站稳,跌倒在地上紧紧抱住大石,带着惊惧。
轰……
一道宏伟而苍凉之声响彻八方。
倏而间,几道灰芒至陶罐之中出现,穿透了虚空,眨眼之间便消失于地平线。
最近的一道灰芒眨眼间便进入了干瘦男子的体内。
只见他肉身熠熠发光,灰白色的光辉莹莹如玉,一股秘力承托之下,男子缓缓漂浮起来,直离地三丈,一道光柱至男子体内激荡而出,勾连天地,顷刻之间直径便扩散至二十余丈,灰色的死寂都短时间消散了。
反观宋天,身体无丝毫变化,被男子散发的异像惊退出光柱外,这一番情景,自己在电视机中都不曾有见过,如今真实发生近前,他眼中尽是害怕,心下更是想念父母,若是他们在近前,躲在身后,自己定天塌下来都不怕。
老者二人衣袍猎猎,白须飘然,显然也注意到了林小天的异象,与先贤骨灰没有丝毫感应,虽心有疑惑,不过事态急迫,嘱咐了一声:“你们在此等待,我们很快回来。”
说完,目光望向天际,再有六道光柱击破灰色死寂之地,出现于天地,残物余烬绕光柱飞入天宇,逾越万丈,成为这死寂之地唯一的光源,如此浩瀚的景象却无一丝声息,尽是一股苍凉之感。
老妪震惊,更是激动,呼喊道:“师兄,还……还有人!”
老者点头,道:“分头带回。”
不光老妪,老者心中亦是剧震,这番场景,即便师门典藏的古籍也未记载过,一处“归墟”的星辰,有八位遗存!
一连过去七日,老者二人游走各地,奇怪之事,另外七位皆是出现于昔年东方古国的境内,对于老者二人的修为也算不得太远,很快便把另外六人带了回来。
三男三女,其中有青春靓丽的少女、初入社会的大学生、穷困潦倒的大汉、眼角有痣的中年妇女、亦有老迈的女医师,更吃惊的是,还有一位终南山道人也被带了回来,出家之人不谙世事,在现代社会已是极少,如今还有人存了下来。
几人虽来自各地,见面皆有患难之感,不免一阵唏嘘。
老医师摇头,道:“这场大灾难,科学手段都未有丝毫察觉。”
中年道长开口:“万物皆有命数,天地有其运行的规则,合乎道。”
“宛如隔梦……”
三言两语,几人莫不惆怅,其中性格弱者,眼中蕴泪,尤以少女,说话都已哽咽。
老妪看着相互慰藉的八人,陷入苦恼,沉吟道:“我们送不回如此多人。”
老者无奈摇头,饶以平日气定神闲的他也陷入苦恼,应答道:“横渡宙宇所耗甚具,即便师门也难承担……一人便要耗上师门百年积蓄。”这也是为何老者们在此星辰外枯坐两千余载,从未回归过那片大陆的原因。
对于一个大教百年的积蓄,那是何等可怖,绝对能以这等无尽资源造就一位强者,由此更是可见“上苍道体”的珍贵。
老妪无奈的道:“不管如何,此番收获,还是先行禀告师门为上。”
老者微微点头,示意这件事就交由老妪,自己迈步徐徐走向了几人。
见老者来此,干练精明的男子连忙起身,齐声道:“参见仙家。”
老者一路来如轻烟飘忽,加之气韵,虽是身着古朴,常年修道下,依然是仙风道骨,让他们从心底的尊崇。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北斗七星之势……拱卫帝星。”老者眼眸深邃,整合发现几人的方位,正暗合了北斗七星方位,心中默作推演,以他如今的修为居然只见一团迷雾,钻研过阵法的他也悟不透,似包裹着至圣、转而又似至邪。
北斗素为帝车之像,在老者所在的地方亦有通天晓地的先贤参悟,但凡事物成七星之状现世,必然是神鬼莫测,北斗那片星域,自古笼罩着神秘,巍然伫立茫茫宇宙。
林小天走上近前,眼带希冀,问道:“仙人爷爷,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找爸爸妈妈呀?”在电视剧中,仙人可是无所不能,即便是人下了地狱都能带回来。
虽心焦急,林小天也很懂礼貌的询问眼前的老者。
“你父母已经死了,随着这颗星辰一同寂灭。”这时老妪走了过来,冷漠的说道。
此话突兀,林小天如遭雷击,直接呆在原地,目光涣散,对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生死本对他是何其遥远,现今却有一人斩钉截铁的对他说父母已然离世,就在几天前。
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浑身剧烈的颤抖,近乎是哀声问道:“仙人爷爷,你们是骗我的吧……是吗?”说着,林小天眼圈已经红了,泪珠滴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