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是安然,你有你的理由,为生活,亦或是为了别人的感受委屈自己,我能理解。但以后,你是我的老婆,是宙斯第一夫人,乃至是白家新主。你没有理由再胆怯。”
薄暮沉的语气,她捕捉不到感情的痕迹。虽然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倒影着自己的脸,可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给她一种,命令的感觉。
她想说什么。
却不能为自己身上的事实辩解。
只能默默点了点头,然后偏头继续躺在他怀里。眉心不自觉皱了起来。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有些微妙。他们刚刚领了结婚证,她也戴过他母亲留下来的戒指,虽然暂时不能一直戴着。
应该是甜蜜幸福的气氛,就像在F国的时候那样,或者是在飞机上的时候。
现在,她在他怀里。
却感受不到他原本炽烈的心跳。
不知不觉,车已经开到了安然家小区的外面。薛齐将车停在一条巷子里。
薄暮沉握着安然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老婆,现在的时间不合适,我尽量早完成总部的事,然后亲自去拜访你的家人。你先在家和你母亲多相处几天,有事给我打电话,手机保持开机,好吗?”
安然已经下了车,站在车窗边,看着车窗里他懒懒靠在车椅上的样子,长**叠,西装革履。发丝也打理的十分整洁。
琥珀色眼眸望着自己,洁白的皮肤好像在壁画上见过的天使的白色羽翼。系着领带的领口,恰好露出一截性感的喉结。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这么的,陌生?
依旧是点点头,有点勉强的裂开嘴笑了笑。
“路上小心,不要太累。”
薄暮沉亦微笑回应,于是就这么看着安然出了巷子。
国内一线城市的阳光总带着一点压抑,安然的背影在巷口缓缓离去。
“给吴医生打电话,让他把伯母的病情整理好给我。现在回宙斯,通知三十分钟后召集董事会议,所有的文件让他们准备好,会议上呈交。”
薄暮沉面无表情的说着,薛齐启动引擎,将车子缓缓开出了巷子。
就连薛齐都能从后视镜里察觉到薄少一丝不悦的变化,虽然心里奇怪,但也不好问,还是加快了车速。
车子离开后,巷口几家小店里的店员纷纷伸出头去看。
“那就是传说中宙斯帝国的总裁的车吧!哎呀呀,真是,这么好的车在咱们这停一会都觉得倍儿自豪。”
“得了吧你,一辈子穷吊丝的命。你看看人家刚从车上下来那姑娘,听说是总裁的情妇!就住咱旁边小区里!”
“我*,不会吧!你乱说的吧!就咱旁边的小区?几十年前的医院家属院,都打算要拆迁了,还能出来这么个麻雀凤凰?不过看那姑娘模样倒是俊的紧俏!”
“我能乱说?我家孩子玩微博,还给我看,问我微博上的女的是不是看着眼熟,可不就是咱旁边小区的女的!”
……
安然回家的路上,总觉得身边的眼神都
不对了。只能埋着头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进了单元楼,到了家门口敲门的时候,即将要见到妈妈的激动心情盖过了方才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不明。
就在自家铁门开的一瞬,对门邻居大婶的门也开了。
“嘿哟,安然呐,出国回来了?这一趟收可不少呀,人都变漂亮了!以后发达了别把咱们邻里邻居十几年的婶忘了呀!”
邻居似乎是听到动静伺机而动的,只开了里面的木门,铁门还关着,隔着铁门和安然说话,那脸上的笑容,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整张脸都好像写明了‘我借给你家钱过’一行大字。
安然礼貌的打了招呼,敷衍了过去。
杨玫开了门,本来也是见到女儿的激动开心,听到对门这么说话,脸色立马又黑了下去,尴尬的笑了笑,拽着安然就关了门。
对门大婶眼白一翻,啐道:“什么东西!欠着一屁股债还能翻身,要不是有个能傍大款的女儿……”一边骂着,一边用力将木门关了起来。
屋里,安然和杨玫就站在门口,安然还在换鞋,隔着门就听到对门的骂声。
所有归家的喜悦,统统被一盆又一盆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杨玫不想孩子一回家就说这些,做了一桌子好菜好饭,都放在圆桌子上,接到安然下飞机的电话,菜就做好大半了。
对于安然和薄暮沉的事,她心里再有话要说,要是要等孩子在家吃的舒坦了,再说的。
“我的然终于回来了,快快,去洗手吃饭,妈给你把行李箱拉过去。”说话杨玫就拉着箱子进了安然的卧室。
听到妈妈的声音,回到熟悉的家,闻到世界上最美味的香味。
这一刻,她突然能理解,陈含笑在国外的两年,过的有多辛苦了。
果然,落叶归根的感情,注定了她不可能在国外工作。
洗了手,母女俩一起坐在饭桌上。
安然端起碗就开始吃,吃到第一口米饭,和第一朵西兰花的时候,眼泪默默流了出来。
“妈妈,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傻孩子,说什么呢,不离开我你以后咋办?妈是快……嗯,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你们年轻人奔自己的去就是了,别管我。”
杨玫说到自己的时候,眼泪也是哽在喉头。
她哪里是半截身子在土里,明明是整个人都已经在阎王殿门口了。不够一个为了儿女的念头,还让她坚持下来。
在安然面前,她还是忍得很好。
坚强这一性格,果然是母女相随。
安然一边吃,一边才好好看妈妈的状态。
头发掉了很多,以前茂密的黑发,现在都能看得到头皮。脸上也是蜡黄蜡黄的,惨无颜色。
放下饭碗,安然两手捧着母亲的脸:“妈妈,你怎么突然老了十岁,这么憔悴,你没辞职吗?还在家政中心上班吗?不是说了让你别太辛苦!”
杨玫握着安然两只小手:“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还指望我多年轻呢,人到了这岁数就这样了,没什么奇怪的,我脸上没长
老年斑都算好的了!你没见妈妈脸上还是有血色的吗?脸蛋子红红的。”
安然仔细看,的确脸颊红扑扑的。
“那你工作到底辞了没?”
“没有。”
“为什么……”
杨玫忽然变了脸,指着一桌子饭菜说:“你先吃饭,你的事你吃完饭再说。”
安然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件事。从小就是,她和弟弟犯了什么错,都是先做一顿好饭,再一顿教育的。这就是妈妈特有的鸿门宴教育方式。
她埋头吃,杨玫就坐在旁边,也不吃饭,时不时在她碗里添些菜。
安然足足吃了三碗,桌上的菜肴吃了一半实在吃不动了。杨玫才起身收碗筷,把剩菜都放进了冰箱。依旧表情严肃的,坐会安然身边。
开始会审了。
“你和薄总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告诉妈妈,要是欠了钱或者欠了人情,咱都能还的上,我没辞工,就是要挣钱给薄总还上。我就知道,小睿出国念书哪有这么好的事,保送?安然,你现在撒谎的本事越来越大了,连妈都骗?楚筱多好的小伙子,你偏偏不要。是个男人,哪有不犯错的,你爸犯了多少事,我还不是照样和他好好过。”
安然咽了咽口水,深呼一口气,解释。
“我没欠钱,也没欠人情。就是……慢慢,爱上这个人了。和楚筱也没多大关系,我对他已经死心了。妈,有的事您不知道的,我也不想说,太脏。”
杨玫一听到安然说‘爱上’的时候,苍老的双手的握了起来。她的手布满了皱纹,好像一层干皮裹在表面,手指粗粝,除了皮肤白些,丝毫不像个女人的手。
“爱上他?哼,你是爱上人家的钱还是人家的权?就因为他给你弄了个代言人的职位,又把你弟送到国外念书?好啊,我亲手教出来的女儿,竟然成了拜金女!你干脆也把身子都给人家了吧?是不是还要和他一起把妈也送到国外,这样就不打扰你们在国内逍遥了??你从小都没被打过一次,顶多就是骂一句,妈想着你女孩子,脸皮儿薄。看来,是我的错!”
杨玫越说越激动,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根鸡毛掸子,上手就往安然身上抽去。
啪——
啪——
鸡毛掸子和耳光的声音不一样,掸子落在身上,并不清脆,一下下,都落在了肉上。
安然没有躲,就坐在原处,因为疼,双手抱住了耳朵。也没有掉眼泪。母亲教训女儿,是应该的,她不掉泪。
杨玫气急了,一连往她背上抽了五下。也因为体力跟不上,早上才去吴医生那做过化疗。
没人知道,为了活的久一些。快五十岁的杨玫,都经历了什么样的治疗。
她气,除了气女儿没志气。也气自己,气这个家,气十几年前一声不响走了的孩子他爸。
她们家,她的病,孩子的学业,事业,都被薄总掌握的如此密切。
就算她想为孩子讨回公道,连她杨玫都没十足的底气。
最后一下抽完,杨玫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捂着头开始痛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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