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市静谧的街道上,骤然响起一阵一阵令人焦心不已的120救护车的警报声。所有的车都让开了一条道路。
夜晚,寂静无声的医院走廊,只有很多人焦急的脚步声和滚轮车在地上疾驰的摩擦声。
市医院里,吴医生和护士们围着一架载着病人的担架推车,飞驰在医院的过道。
“准备一切手术用具!全力抢救病人!”
“吴医生,可人都成这样了……”
“闭嘴!”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一个人的生与死,不止一个人的悲与伤,都会在这个手术室里外煎熬着。
安然就一直蹲在门口,等待,身边还有一个薛齐,一个容琛。深情凝重,仔细看,他们的眼仁里都布满了红血丝。
薛齐没控制住自己,鼻涕眼泪挂了满脸都是。他突然想起什么,转身面对着安然。
“夫人,还希望您能让两个孩子为薄少送终……他,生前不能拥有完整的家庭,死后,至少也……”
“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我不明白,有太多我不明白的事情!薛齐!他为什么要救我?我们已经……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他何必要为我……”
安然始终处于一种难以置信的状态里,这一切的一切,发生的太匆忙。
就算这是一场谁事先预谋好的,可她分明身在其中,却一无所知。
就算和薄暮沉的关系已经断绝,可他到底是,她爱过的男人。
而且还不能确定,后知后觉,自己依然爱着他。
跳崖,拉着他的父亲。
这个事实太过于悲壮,她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
和他丧心病狂的父亲同归于尽,这就是薄暮沉最终的结果吗?
他这样的,高高在上的男人,挥手即可主宰乾坤的男人,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夫人!”薛齐忍不住暴怒低吼了一声,这冷清的手术室外的走廊,都惹起了一阵阵的回音。
看到安然一直在失神的样子,薛齐就会想到,薄少为她做的那么多事情。
那么多,从未说出口,从未让她察觉的事情。
三年前婚礼上不得已的欺骗,三年来颓废不堪的沉默。
不顾一切冲进雪崩把她救回来。
还有那晚,不顾一切当她的解药。
为她,他做的太多太多,这份爱,悄无声息的在用生命付出。
安然看着薛齐的表情,好像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跟她说,可在他太阳穴暴起的青筋和近乎抽搐的两腮,都证明,薛齐什么都不会说。
“您真的以为,薄少对您无情无义?到了现在,您还认为他对您没有感情吗!”
薛齐的话太让人匪夷所思了,难道不是这样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就算有,会是什么?
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过腻了高处不胜寒的日子,虽然玩玩自己这个卑微的平民。
难道这场游戏,不是以他为中心上演的吗?
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如果有,她是愿意去相信的,可是。
阿沉,求求你不要离开,求求你醒来,醒来跟我解释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手术室上面的灯从红色跳成了绿色,紧接着,门开了,吴医生全副医生装备从里面走了出来。
“安小姐,是您刚才抱着薄少回来的是吗?”
吴医生直接走到了安然面前,有些着急的问。
安然稍稍停顿回想了一下,不明白的点点头。
吴医生看到安然脖子上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迹
一片。
这就对上位置了!进行手术抢救的过程中,吴医生惊奇的发现,以薄暮沉的体质,血液活性非常低,按理说,从那样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要不是薄晖垫在下面,加上高树有一点点阻力,任谁也不可能逃得过这鬼门关了,何况薄暮沉又是寒毒攻心。
薄暮沉身上的血液,是肯定非常快就会凝固变黑的。
可是他肩膀上摔伤所流出来的血液竟然没有变黑,而且是难得正常的血红色!
吴医生迅速用仪器检测出,那个肩膀部位还有另一个人留下的血迹。
这样的反应,就像是一种解药,可以和薄暮沉被寒毒变异的身体抗衡,接触原有的状态。
而就是那么一点点,从安小姐脖子上残留下来,粘在薄少肩膀上的血迹,是薄少一息尚存的关键!
“安小姐,您先跟我进来,做个血型相配的化验!”
安然毫不犹豫的跟着吴医生进了手术室。
薛齐和容琛都对此十分惊奇,不能莽撞,只能静候,期待佳音。
不过多一会儿,吴医生看到从安然身体里抽出来的血,在高倍医学显微镜下,和薄暮沉的血液,在分裂之后融合,融合之后又分裂,最后,竟然将毒素完全分离了出去。
而且,安然的血型是O型万能血。虽然对于她的血液可以解毒这件事不得而知,可也是能够给薄暮沉输血的。
他的脸上掩不住的惊喜神色,紧紧拉着安然的手说。
“安小姐,我从来没想过,你的血竟然是解开寒毒的唯一解药!安小姐,没有时间了,薄少现在失血过多,加上寒毒攻心,但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你的血可以救他!但可能会抽掉你身上三分之一的血……”
“只要能让他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
……
而在J市的另一个地方,茶餐厅,里面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容北堂,而另一个,是红阁阁主,也是厉锦凡所效忠的主人。
“这么点小事都能惊动阁主亲自来,看来她真的是你的骨肉。”容北堂两**叠,两只五指交叉在一起,看着对面坐着得这位,二三十年没见过的老友,眸光里亦深亦浅。
容北堂坐在阳光笼罩的明处,而对方,却恰好坐在被遮挡的暗处。
只见暗中的人唇角微勾,缓缓说。
“北堂兄,你自己该查的不都查了?你知道,月棠是一个野心极大的女人,为了她想要得到的,我们三个人,谁都只是她手里的一枚棋子。”
“可她终究已经不在了!我不管她是谁的骨肉,只要是月棠的孩子,我就会尽力照顾,我不会让她受到一点委屈和伤害!”
容北堂的脑海里,想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一生的女子,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愧疚与后悔。
“不要又端起你虚伪的慈悲了,北堂兄,当初月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谁为了保全容氏第一的排位,娶了慕容兰的?你只是因为想要弥补月棠罢了。”
“闭嘴!说的好像你就多么置身事外一样,你许诺给她的守护,你又做到了多少?”
阴影之中坐着的人,偏头看向了外面。
良久,才说。
“可唯一知道真相的,已经死了。北堂兄,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是谁的骨肉?以她和你现在的关系,拿到一根头发,做个DNA鉴定,肯定不难。”
“不……我不想知道,我没有你那么阴险!如果你也想知道,你堂堂红阁的阁主,知晓天
下事,又怎么会没有调查?看来你不过和我一样,不愿面对那个自己不能接受的结果罢了。”
“那么,我们约定,谁都不要去查,也不用去问。我想,那孩子已经有所察觉了,我们只要暗中帮助,让她自己去发现吧。”
……
五天五夜,安然被抽血过多后,直接昏睡了五天五夜。
醒来的时候,她的身体,还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萌宝在病床下面不停的叫着:“妈咪醒了吗?妈咪?”
“嗯,你们乖,妈咪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诺诺和溪溪都互相抱着安慰彼此,眼泪在大大的眼睛里转啊转的。妈咪终于醒了!
这期间,容琛一直陪伴在侧,还有陈含笑,她们俩的手,十指相扣着。
安然侧头就看到了他们的亲密,脸色苍白的笑了一声说:“你们终于在一起了……”
“你……你怎么知道?”
陈含笑不好意思的看着安然,虽然容琛和自己表白了,可是她还是在纠结,这么做是不是背叛了闺蜜。
可安然开口,就给陈含笑的心里吃下一颗定心丸。
安然摇摇头,显然是没力气再多说话。
“阿沉……呢?”
容琛还是笑的很让人踏实,解释说:“你的血液具有清除薄暮沉体内寒毒的功效,输血之后,不仅没有排异反应,还彻底清楚了他身体里的所有毒素,所以,安然,他活下来了。只不过需要很长时间的深度睡眠,吴医生说,可能一个月,可能两个月,可能……直到他自己想要醒来的那一天。”
“为什么……容琛你……有没有问清楚……我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安然说话还是有气无力的,毕竟身体里被抽掉的血液超过了三分之一,还处于有生命危险的边缘。要不是天价的营养针打着,她现在也是去见阎王了。
容琛眉间轻皱,缓缓说:“等你休养好了,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先吃东西,吃完东西继续睡,你能醒过来我们也就放心了。”
安然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一个礼拜后,安然第一次从病床上下来。好久没有走路,下床的时候脚都使不上力气,小萌宝一人拿了一个担架进来拿给了妈咪。
“诺诺,溪溪,妈咪生病不能照顾你们,会不会生妈咪的气呀?”
安然捧着两只萌宝的小脸蛋,无比亲昵的蹭着,闻着小萌宝身上的奶香。
“不会的妈咪!无论什么时候,我和溪溪都爱你!”诺诺享受着妈咪的爱抚,高兴的说。
“兔叽先生也生病了,妈咪,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溪溪摸了摸妈咪消瘦的脸,表情十分疼惜的说。
“兔叽先生?”安然睡了太久,都忘了薄暮沉在孩子们面前总是戴着一副粉红兔子的面具这个事儿了。
“他醒过来了吗?”
“刚才听到干爸比和干妈咪说醒过来了,所以他们去看了,我和溪溪就留下来照顾你!”诺诺拉着妈咪的手,黑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
安然心里特别暖,俯身在两只萌宝额头上各亲了一下。
“那,也带妈咪去看看他好吗?”
诺诺拉着妈咪的手就要往外走,却被溪溪拦下了说:“干妈咪说,如果妈咪醒来,一定要吃完饭才可以出去!”
诺诺也想起来这件事,小小的个头,两只小小的手抵在安然的膝盖上,不让她再走。
“好好好,妈咪把这些吃的全部都吃光!你们吃饭也要学着妈咪一点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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