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迟来的道歉
杨晓雯清楚，现在巡捕已经来了。刚才赵天水对自己问出了那样的问题，显然是对自己还有感情。只要有感情，她就还有机会。
杨晓雯在赌，于是缓缓地，将手指指向了陈帅，说道：
“原本今天是我和我男朋友乔迁之喜的好日子，请了一堆朋友在这里吃饭喝酒，但是这个年轻人，就这样毛毛躁躁地闯了进来，不只打人，还泼了我男朋友一身的水。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
现场的是什么人？除了和杨晓雯狼狈为奸的销售小周之外，就是杨晓雯的那些托儿们，自然毫不犹豫地和杨晓雯统一了口供。
方小茴听到杨晓雯的指认，反而怀疑了起来。
虽然她对陈帅的印象并不是很好，但是前几次的现场，陈帅救了跳楼的人，帮了夜晚独行被欺负的少女，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无缘无故会对一个长辈，还是女人动手的人。
方小茴没有去问陈帅，而是看向了包厢外面，问道：
“是谁报巡捕电话的？”
一个年轻的伙计站了出来，对方小茴说道：
“我！是我，我看到这个人一进来不说找人，也不说吃饭，直接就来这个包厢踹门，我就觉得，这肯定是来找茬的，就报巡捕了。”
好家伙，这次的口供，竟然出奇的统一，而且出奇的对陈帅十分不利。
闲言碎语又一次在看戏的观众当中们传了出来：
“这不是赵家的赘婿吗？真是反了天了，连自己的岳父都敢动手啊！”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就是岳父花了他们家的一点钱，他就来砸他岳父的场子了！”
“哎哟呵，真是给他厉害坏了。钱都是赵冰凝赚的，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人赵冰凝孝敬自己爸爸，给她父亲花，碍着这狗屁赘婿什么事情了？”
顿时，陈帅反而变成了众矢之的。甚至有人开始向着陈帅砸东西，觉得他好像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这下，反而给方小茴给整不会了。
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是她看陈帅不爽，总有人出来维护陈帅，给陈帅洗白。现在这么多人都说陈帅的不好，她方小茴反而觉得，事情有蹊跷了。
方小茴神情复杂地看向站在包厢角落里，一眼不发的陈帅，对着唯一还没有说话的赵天水问道：
“这位先生，您能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赵天水看着旁边瞪大了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杨晓雯，再看向站在角落里，一直隐忍，一言不发的陈帅。
那一瞬间，他似乎，忽然理解了陈帅。
赵天水深呼吸了一下，看向方小茴，缓缓地说道：
“那个女人，在撒谎。陈帅是我的女婿，他是来帮我的。我差点，就被这些人给骗了。”
所有的人，鸦雀无声。
就连陈帅自己，也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用一种考量的目光，看着赵天水。
莫非自己的那一瓶水，真的把赵天水给泼清醒了？
方小茴看着旁边神情已经快要绷不住的杨晓雯，满脸疑惑地对赵天水问道：
“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就在方小茴犹豫的时候，方小茴的那些同事们反应了过来。
“等等，这几个人，是不是那几个诈骗犯？”
听到这几个巡捕的话，杨晓雯和几个老姐妹终于是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就想要起身跑路。
可是她们现在却是在一个密闭的包间里啊，门口还全都是巡捕，又能往哪里跑呢？
最终，包括杨晓雯在内的六名诈骗犯，全部落网。
原本这些人都十分谨慎，基本都是骗一个人换一个地方，也从来不会所有人集体出动。奈何今天的这条鱼实在是又大又傻，这帮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却没想到，被人给一锅端了。
至于销售小周，则是倒霉催的，被巡捕给一并当成诈骗犯带走了。
方小茴是从石丘刚调过来的巡捕，对于杨晓雯等人的长相可能不熟悉，可是她的那些同事，可是跟杨晓雯等人打了好久的交道了。
被赵天水的话一指引，顿时就反应了过来，一拥而上，一网打尽。
十分机械地和巡捕握手，听着他们感谢的话的赵天水看着被巡捕带走的杨晓雯，眼神空洞。
所以其实自始至终，就连他知道的她的名字，都不是真的啊。
那些原本对陈帅恶语中伤的路人们，此刻却是一哄而散。那些丢出去的垃圾，打到陈帅身边的脏东西，还有对陈帅的谩骂，都收不回去了。
甚至，都没有人想着，试图收回去。
一个赘婿而已，骂了就骂了，错了就错了，又有谁真的在意呢？
方小茴等人离开之后，原本热闹的包厢，就只剩下了陈帅，和赵天水两人。
原本是乔迁之喜的热闹的包厢里，此刻，充满了落寞。
两人站在桌子的两头，谁都没有开口。
陈帅总觉得，赵天水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可是等了许久，却迟迟等不来赵天水的开口。
陈帅用尽了所有的耐心，转身，准备离开了。
“马上，就要到冰凝的生日了吧。”
赵天水的声音，似乎突然苍老了许多，就像是失去了活力和生机一般，只剩下一具干枯的躯壳。
陈帅淡淡地回应道：
“是的。很快就到了。”
赵天水看着陈帅的背影，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沉默了许久，最后，只说了一句：
“如果可以的话，替我转告她，爸爸祝她生日快乐。”
“爸爸对不起她。”
后一句，陈帅已经听不清赵天水的声音了，每一个字眼，都淹没在赵天水的呜咽当中。
陈帅悄悄回头，这个浪荡的男人，此刻已经在桌上，泣不成声。
陈帅出门的时候，缓缓将包厢的门带上，为这个男人，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你不是她的骄傲，但你，永远都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