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慰。
在药力的作用下江暖始终昏昏沉沉，精神却一直有条线紧绷着不让江暖陷入沉睡。
似乎有个人一直在江暖身边照顾，替江暖在额头上敷上冷毛巾，替江暖温柔擦拭手心和脚心。
这般悉心呵护，让江暖一度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妈妈彻夜照顾生病的江暖的时候。
爸妈弟弟的音容笑貌恍恍惚惚在江暖眼前浮现，不知不觉紧闭的眼角有眼泪缓缓滑落。
一根温暖的手指及时替江暖擦去，继而轻轻摩挲着江暖的脸颊。
良久，耳边幽幽传来一句:“江暖该拿你怎么办......”
是梦吗？
是梦吧。
不知是身体太差还是心病使然，这场发烧反反复复折腾了接近一周。
一直缠绵病侧，身体极速地消瘦了下去。
偶尔站起来，一阵眩晕让江暖几欲昏倒。
伸出手臂，能清晰地看见骨骼已经更有棱角地凸显了出来。
这几日，秦楠除了工作就是在江暖房间悉心看护，不容许别人打扰。
江暖依旧不愿与他说话，甚至不肯多看他一眼。
秦楠一改最初的暴戾粗鲁，有时候对江暖的柔声细语让江暖怀疑当初的他与此刻不是同一个人。
这日清晨，他一如往常走进房间，替江暖拉开窗帘，柔声叫江暖起床。
犹豫再三，江暖冲他点了点头说：“你先下去，江暖自己下楼”。
他似乎非常意外，眼神里投射的惊喜掩藏不住，连连答应。
损害自身来威胁别人这种事，只对在乎自己的人有用。
而现在一次次的事件证明了，江暖对于秦楠不过是一个玩偶，一个随时可以毁灭的物品。
即使自伤一千，也损不了他一毫。
既然这样，照顾好自己才最重要，才有离开的可能性。
下了楼，看见秦楠已经坐在餐桌上，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啜饮咖啡。
高文静静立在一边，偶尔轻声就着资料说明几句。
见江暖下楼，秦楠放下手中资料，云淡风轻地微笑：“过来，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江暖没有理会，径直拿起一块全麦吐司，一点点塞进嘴里。
食不知味，江暖困难地咀嚼着，完成任务一般索然。
“要交代的暂且就这些，这几天江暖不想被任何人打扰。”秦楠把厚厚一叠资料扔给高文。
高文应了一声，抱上资料转身离开。
在经过江暖身边时，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看了江暖一眼，然后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这所偌大的房子，现在就只剩下江暖和秦楠两个人。
江暖放下手中食物，起身也准备回房。
秦楠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江暖的手腕，站起来拦住了江暖的去路。
“别走。”他伸手似乎打算触碰江暖，却又识趣地放下，“一会儿江暖带你出去散散心。”
抬眼看了一眼秦楠，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如一潭平静的湖泊，仿佛从未有过汹涌狂暴的时刻。
江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视线更是游离在其他地方，不肯与他再交汇。
“走吧。”秦楠没再给江暖犹豫的时间，随手拿起一旁的车钥匙，轻轻搂住江暖的肩膀。
江暖刚打算挣脱，他便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带你去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地方。”
鬼使神差地，江暖跟随秦楠上了车。
他开车很稳，一点也不像平时粗鲁暴戾的样子。
江暖一路沉默地看着车窗外，能感受到秦楠频频投射过来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