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过世,长欢去往秦府,途中等着外出办事的燕谟。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长欢脑子里跟乱麻一样,理不清。正靠着车厢正闭目养神,燕谟拿了东西钻进来。
“公子。”燕谟把信封jiāo给长欢,长欢睁开眼拿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揉烂了,撕扯成一条一条就毫不犹豫的往口里塞。
长欢的举动吓坏了燕谟,当机立断阻止他。
“公子!”燕谟有些生气,一把攥住长欢的手,夺过他手里残余的信纸。
“公子岂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燕谟跟着长欢时间多了,有些情绪也不再隐藏,渐渐的会向长欢表现自己的情绪。燕谟由于有些动怒,语气不好。他是真的生气,长欢尊贵如此,怎能因为一些小事如此糟蹋自己。可最令他不解的是,这些东西是长欢费尽心思才得来的,怎么就这么毁了,毁便毁了,怎么要这般折腾自己。
燕谟目光沉沉,长欢被夺了纸也不恼。摊开手,两手空空,闭了闭眼,然后笑得勉qiáng。
“秦家已废,就这样吧。”
老侯爷的去世,最受打击的是秦颂雅。尽管是他一天天见着老侯爷日渐消瘦的,可是,当活生生的人突然被封存进棺椁里,他还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就算是老侯爷停灵的时间,翟聿都没有网开一面放秦元回去祭奠老侯爷,倒是才进宫的秦颂致得到了恩许归家一趟。
秦颂雅这一年受到的打击最多,长欢很心疼这个和他一样鲜衣怒马的少年,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天塌了。他已经承受了常人所受的痛苦,而如今却又要他更增痛苦。
这个家,必要由老侯爷的离开而散。
那道挺拔倔qiáng的背影,终是刺疼了长欢的眼。长欢咬着腮帮子的肉,让自己疼,bī自己清醒。垂在大腿边的手隐隐颤栗,他觉着自己就是个刽子手,尽管不是他举起的屠刀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长欢想起他曾经的作为,想起旧事就愧疚难当。
秦颂雅是他此生最值得信任的伙伴,是他年少轻狂的陪伴,是他归来时的一眼如初。这个人不应该遭受这些打击,他的人生应该直上青云。他的梦想是功成名就,杀敌报国,建功立业成为当代名将。一个身负远大抱负的人,却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囚徒般,被困扰,被禁锢,被否决。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第一次,长欢开始怀疑自己,他自认为他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自己该做的,他没有想过害秦颂雅。他有暗示过秦元,可惜他利欲熏心,他也不是袖手旁观,而是无能为力。秦家毁在秦元手上,秦家没落根本不可挽回,这是世人都懂的道理。
老侯爷高寿,已是古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可挽回。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似乎还真就怪不得别人。
长欢远远的看着秦府的一片缟素,看着披麻戴孝的秦颂雅,看着中央停着的楠木棺椁。他怯懦了,他不敢上前,他无法面对死去的人,无法直视活着的人。
三权之争,牺牲的却是无辜的秦家。党争之下,焉有完卵,这才是开始。
长欢尽管踌躇最终还是进去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始终要面对的。
“你知道吗?他还有遗憾的。”秦颂雅或许是已经耗尽了悲伤,此时面无表情的往火盆里扔纸钱,就算不回头,他也猜出了来人是谁。
“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父亲,他就是,怒其不争。”老侯爷厌弃秦元,阖府皆知,每每从他对秦元的言行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他有多讨厌秦元了,以至于秦元对老侯爷也是愈加疏离。然天底下没有哪个真正讨厌儿子的,只有失望透顶才会不喜爱。
“可惜,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我再是长孙也不是儿子,就算我陪他一辈子他也有遗憾。”秦颂雅想起,最后那几天,他总是看着门口,似乎是在等人。每每外面有响动,都会偏头去看,可惜,他谁也没等到就败给了死亡。
爷爷去世了,秦颂雅对秦元最后的亲情也随着他的死而烟消云散。
如果老侯爷不恨秦元,他恨。恨他的为臣自私,为人冷漠,为子不孝,为父不慈。要是他能听得进去忠告,何至于落得个坐牢的下场,要是他没有坐牢,爷爷也不会遗憾而终。
长欢按住秦颂雅的肩膀,想宽慰他却说不出话。灵牌上金漆的字在白色烟雾的缭绕下,恍恍惚惚看不清,但那金漆却扎眼,使长欢抬不起头,睁不开眼。
秦家的事,长欢一直自责,内疚,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没有拉一把他们,以至于会变成今日的局面。
长欢心情低落,落井下石的却是安阳郡主。
自从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后,郡主便不再主动找长欢,而今日,郡主却放下身段来静榭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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