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郡主抚摸着长欢的轮廓,笑意浅浅。
“我越发觉得,你长得像你父亲了。”
长欢又非谢厚远骨肉,长得同他像什么,可是长欢明白,这是郡主的寄托。她看着自己,必然是想起了父亲。
她浑浑噩噩的这些天,想必每一个梦里都会有父亲吧,曾经那么被人钦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就算是死亡,也不会变淡的深情。
她必是不好过的,她在这世上,除了自己,再无依靠之人了。她虽说qiáng势,却也只是一个妇人,离开了皇宫,只有郡主府才是她的容身之处。她的生命里,也只有丈夫和儿子。虽是还有亲眷,却也濒临失去。
翟霄落难,如今被囚宗人府,谢厚远战死,这个郡主府也已经是风雨飘摇,摇摇欲坠。
长欢不知道这个家他能撑到什么时候,或许,从谢厚远离世的时候,这个家就已经散了。
谢厚远一死,翟聿就急不可耐的罗列了翟霄数状大罪,包括劫狱之罪,剥其爵位,夺其封名,投入了宗人府。
可怜他权势滔天,最终也只能束手就擒,给翟聿死死的踩在了脚下。
翟霄一生立志于夺位,却从来没有真正出手过,应该说,是他bī出了一位冷酷无情的君王,和先帝几乎如出一辙。翟霄想过,这人或许会是下一个嘉善太子,也会是下一个先帝,翟聿做到了,他几乎学会了先帝的绝情寡义。真是可笑。
“我想去见见你舅舅。”郡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来那个被她遗忘的落难兄长。
翟霄犯下大罪被关押在宗人府,时隔数日,她本该早点去看看,却一直没有行动,先是因为长欢的事疏忽了后来又出了谢厚远的事,她心绪不宁,似疯非狂。今日突然大梦初醒一般,执意要去见翟霄。
翟霄落在宗人府,本应该不得见外人,可是郡主丧夫,翟聿不好不答应。
宗人府,自古来囚禁犯了死罪的的皇室。
那是一个幽暗的地方,比深宫还要冷清孤寂,难熬。偌大的宗人府,沉寂数十年,然重启只为困着一个人。
这个地方,成为了翟霄最后的归宿。
犯了罪的皇室子弟最终都会魂归宗人府,上一个死里面的人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是啊,这一次,却会是翟霄。他战功赫赫、功高震主,名扬四海,年少有为,得天独厚,天之骄子,国之栋梁。一朝跌下云端,便再也脱不掉一个囚字。
曾经的皇宫是一座囚牢,她也知道这个故里更是囚牢,而她身处的宗人府也是囚牢,他们兄妹,都把自己留在了不喜欢的地方。
翟霄尊长,他的出生是带着千万人的期盼,虽非嫡却为长,他一出生就有一批人为他前仆后继。那个时候的先帝,后果佳丽三千,皇后仁厚,阖宫平和,大皇子的出生也给了先帝翟畟初为人父的喜悦,可也仅此而已,随着后宫子嗣相继出生,翟霄不再耀眼,直到中宫高龄平安诞下嫡子,结束了皇嗣们众星捧月的奢侈。
翟霄居长,又不得重视,因此自小就比别人努力,可惜他如何光彩夺目,始终都照不进先帝的眼里。
说实话,翟霄这一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他自以为的努力都比不上太子的一句话,他年少远走他乡,入营摸爬滚打,跌跌撞撞也混出了一身功名,这样勤奋好学的皇嗣,赢得了无数人的赞赏,于是他和太子两派对峙,争着一个位置。但翟霄趋之若鹜的却是太子避之不及的,他当时要是早点知道太子的意愿,会不会就不会有这么多平白无故的怨恨。
“你我兄妹,最后一面,却是在这个地方。”好歹也是当朝摄政王,最后的归宿就是一方暗室。
翟聿也是心狠,对待自己的长辈丝毫不心软。宗人府么,一朝入府,终身不得出,直至死亡。
宗人府里,能如何好过,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翟霄便是如此。
看见此时落魄的翟霄,安阳是说不出的滋味,血浓于水,她即便对他有过嗔怨,却也始终待他如初。
她从来都知道他要什么,他图什么,尽管她也明白他是徒劳无功。
他拼命了一辈子,又要qiáng,这样性格的人结局都不好过,所以啊,他也还不是落得个身不由己被囚禁的下场。
他们兄妹本该尊贵一世,恣意一生,才不枉他们皇室子嗣的身份,可是,谁好过了。翟霄一生被算计得妻离子散,而自己,遗憾终身。
她还记得,当初自己执意要嫁谢厚远的时候,他问自己,这样qiáng求来的婚姻,能开心吗,当时自己说,只要谢厚远在自己身边,便不会不开心。最后也如她所愿,谢厚远终究是对得起自己的一往情深。
搜索【】官方..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