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晚都在做噩梦,白天笑得再明媚,只要闭上眼,就依旧是漫天遍野的鲜血。噩梦惊醒,就是睁眼到天明,再也无法入睡。
杰森第一晚就知道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第二天晚上在她房间打了个地铺,在她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同样也是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第三晚,她别过头去说,chuáng很大,地上凉。
她依旧是夜夜的噩梦,有时上一秒是小丑拿着枪在她面前毫无保留地杀人,下一秒就是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蝙蝠侠的披风的角落却怎么也抓不住;有时也会梦到蝙蝠侠在bào打小丑,但小丑的癫狂的笑声一秒不停;而铺天盖地的指责声音,更是经常出现在梦境里,几乎从不缺席。
她有时醒来会带着哭腔和杰森说自己的梦境,杰森也从不说什么,只会轻轻地拍她的后背。
说不清这是一切究竟是怎么最终变成这样的,索性就听之任之,好像本该就是如此,天生就应该如此。
欧萝拉现在感到自己的jīng神异常清醒——似乎噩梦惊醒的人大都是如此,都是难以入睡的。清醒的,像是非常浅浅的细流,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地下鹅卵石最为细小的纹路。
她回望一眼卧室门,她出来的时候给掩上了。她知道杰森肯定不会睡的,他是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她喜欢和他呆在一处——她可以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她不知道这种情感应该算什么。她觉得她的心一直很疲惫,但与他在一起时,心可以格外地松快。
她也不知道在他眼中的她,又是一个什么模样?
然而好像永远都是他在拯救她照顾她,她都没脸了。多好笑,她还曾幻想过要作他的晨曦,可他已经自己涅槃为骄阳;她想为这抹灿烂的阳光抹去最后的一片yīn云,可是越靠近她越发觉得自己变成一只飞蛾,越来越无力,越来越黯淡,渴望靠近,可越是近,就越是相形见绌。
她自己都有点看不起她自己。
突然有些想出去走走啊,反正睡不着,外面的月色似乎还挺好的。
你真任性。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先和杰森说一声的,你会让他担心的。
可是你没有。
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叛逆姑娘。
为什么会这样做?欧萝拉觉得自己好像在看到月光的那一刻,就受到蛊惑一般,情不自禁地,在自己察觉到之前就悄悄出了门。
想一个人离开,想一个人走到天涯海角,就此遗忘这个世界也被这个世界遗忘。
他那么温暖,是如此难堪的我不配奢求的。
作者有话要说:日常~
☆、第36章
索科威亚的气候与她待过的哥谭或是纽约都截然不同。好比哥谭,虽然成日成日地见不到阳光,但来自海洋的暖湿气流同时也让这里终年不算太冷或太热,就如同这个城市一样,它是灰色的,没有黑与白之间明显的界限,也没有绝对的冷或热。
而索科威亚却是更加泾渭分明。她本就比较怕冷,白天还可以穿着单衣,入夜之后就已经不得不披上外套。
而此刻深夜出门,似乎连这一件并不算太薄的外套都显得没甚作用。
欧萝拉并没有想去搓搓冻得如冰块一样的手的动力——就这样吧,反正死不了。
晚风中灌了七成满的凉意,chuī得鬓边的发丝飘飘扬扬,垂不下来,幸好带了面具让头发蹭不进眼睛里,不然定然会让人说不出的难受,更是幸好她出门前把睡觉披散了的长发扎了起来,否则此刻的她一定会像一个阿卡姆逃出来的疯婆子。
也是搞笑了。她不由得对自己嗤之以鼻。这凌晨的街道除了她之外一个活人都没有,就真是披头散发不成体统,又有什么所谓呢?
一排白色的路灯沉默地工作着,围绕了几只黑色的小飞蛾扑棱扑棱,倒显得有些白玉微瑕了。
欧萝拉慢慢悠悠地低着头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要走到什么时候。
天地间异常得寂静,静到只有她很轻很轻的脚步声与呼吸声,静到只有风偶尔chuī动枝头与地上的树叶的刷刷声,静到只有月光与流云的声音。
太静了。安静或许很多时候是让人心生恐惧的,安静即代表未知。她也向来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今日却是内心异常地平静。
很安静,只有此起她一个人的非常轻微的呼吸声——此时此刻整个索科维亚都在沉睡,似乎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留意这她这个外来的不速之客。今晚的月色很好,白得纯粹,不掺和一星半点的杂质。
月光真是一种独特而神奇的东西,无论美得有多么极致,多么让诗人与音乐家惊叹,总是会隐隐带了几分的或深或浅的凉意,它永远是凉的,热不起来——多么得有趣,多么得耐人寻味啊,月光与阳光本属同一本源,却能够有着冷与暖的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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