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谈溦溦根本没有睡,遐儿的脸一直在她的脑海中闪现,搅得她无法入眠。
所以朗如焜进来,她是知道的,可她就是不想理他,便背对着他,装作自己已经睡了。
朗如焜知道她没有睡,把白瓷盖碗放下后,推了推她:“我知道你没睡,我花了两个小时给你炖了一碗燕窝,你起来喝了吧。”
谈溦溦仍是不动,朗如焜便端起碗来,来到床的另一侧,面对着谈溦溦坐下,舀了一匙燕窝羹,伸到她的嘴边,碰了碰她的嘴唇:“你尝一尝,我还是头一次炖燕窝……”
他这话说得倒是真的,从小到大,他的身边就有佣人环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来不进厨房的。就算在他们热恋的那段时间里,他也不曾亲自下厨房给谈溦溦做吃的。
谈溦溦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何必呢?一碗燕窝也不能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你在这里,我反而睡不好了。”
朗如焜心痛地看着她,抿了抿嘴唇,说:“一碗燕窝解决不了问题,那两碗呢?三碗呢?每天一碗呢?总能解决问题了吧?”
谈溦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从他的手中抢过碗来,狼吞虎咽地把一碗燕窝羹吃掉了,然后把空碗往他的手里一塞:“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吗?”
朗如焜接住空碗,不禁苦笑:“你就这么急着撵我走?吃了我炖的燕窝,也不赞一下我的手艺吗?”
“不太好吃,太甜了!”谈溦溦不客气地给了负分评价。
朗如焜也不在乎,把碗放好,说:“太甜是吗?那我下次改进。”
说完,他把谈溦溦按倒在床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他自己也躺下,挨着她,还把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说:“睡吧,真的不早了。”
谈溦溦气结,咬牙切齿道:“朗如焜,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就像一个恶梦一样,一直缠着我?我说过了不想再见到你,你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下不好吗?”
“慕提岛并不大,你恐怕很难避开我的,如果我是你的恶梦,那你要习惯做这个恶梦。也许这个恶梦一直做下去,会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呢,你不妨试一试。”朗如焜说着话,关了屋子里的灯,铁了心要睡在这里了。
谈溦溦在黑暗中腾地坐起来,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去隔壁朗朗的房间睡。朗如焜及时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不要折腾了,睡吧,你要去的地方也不过在隔壁,也没有离我多远,有什么意义呢?”
谈溦溦挣不开他的手,想一想他的话,似乎也没错。不过是隔壁的房间而已,又没有跑出去多远,有什么意义呢?要是哪一天她离开慕提岛,离他十万八千里,那才是她真正解脱的时刻呢。
所以,她也不挣扎了,向后一倒,掀开被子蒙住头,准备当身边这个人是不存在的,翻身要睡。
可是,她越是努力地忽略他,他的存
在感就越强大。她使劲地闭上眼睛,却没有一丝睡意。最后,她呼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说:“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我也不睡了!我就睁着眼睛坐到天亮!”
朗如焜当然也没睡着,他也坐了起来:“那我们不如聊聊天吧。”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你不要跟我说话!”谈溦溦气呼呼地别过脸去。
“可是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朗如焜看着她在黑暗中的轮廓,说道,“你流产这件事,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毕竟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多么希望朗朗能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他一个人实在太孤单了……”
“如果你不囚着我们母子二人,他就不会孤单,他这个年纪,现在早该上幼儿园了,会有一帮的小伙伴陪他玩!”谈溦溦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对不起儿子。
朗如焜轻轻地叹了一声,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即便他不在慕提岛上,他也不能读幼儿园的,因为他是朗如焜的儿子,他是龙联帮朗家的长孙,会有无数人盯着他的!”
谈溦溦知道他说得对,只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你听我说完……”朗如焜继续他刚才的话题,“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向你道歉。至于你流产的原因,我也在调查,我会找出真相,给你一个交待的……”
“不必了!真相对我来说不重要,真凶是你还是你的那几个女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不出所料,谈溦溦并不打算接受他的道歉。
朗如焜一时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下去:“好吧,可能对你来说,区别并不大,但是对我来说却意义重大。你介意莫莉她们的存在,倒是令我很开心的一件事……总之,你流产了,我很难过,我就想说这个,你知道就好。”
黑暗中,谈溦溦没有再驳斥朗如焜的话,可是她的眼泪却悄悄地流了下来。
朗如焜看不见她的泪,他继续说他想说的话:“关于遐儿……我也很遗憾,可是她杀了我的兄弟,盗取了我的机密,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让她离开。我明白你对这件事的感受,毕竟你和她有相同的经历,可是你活着,她死了,所以你应该感觉到幸运……”
“幸运?需要我感恩吗?我是不是应该谢谢朗如焜先生的不杀之恩?这就是你的逻辑?你这个人没救了!”谈溦溦瞬间爆发,可是她一开口,声音里就透出哭腔来了。
朗如焜听出她在哭,把即将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只感叹一声:“唉!如果你能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我的感受,那该有多好……”
“不可能!我永远也不可能站到你的角度上!那是一个邪恶的角度!”谈溦溦隐忍的情绪爆发了,扭过头来冲着朗如焜大喊。
灯没有开,朗如焜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愤怒。
他本来是想跟她推心置腹地谈一谈,没想到结果还是谈崩了。这情形让他很绝望,
他与谈溦溦之间岂止是隔着一道鸿沟?那简直就是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她这么恨他,如果遐儿真的将那些秘密交到她的手上了,那她是不是还会像上一次那样,毫不留情地背叛他?
这样想着,朗如焜的心如果跌进了冰窖,瞬间凉透了。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翻身下床,摸着黑,走到门口,打开门,离开了。
谈溦溦满腹怨气,只撒掉一半,朗如焜就走了,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怒到撞墙,一头顶上去,却发现墙是软的,根本不解气啊!于是她抓过身边的枕头,朝着紧闭的房门丢过去!
房门紧闭,朗如焜再也没有回来,他是真的走了。
谈溦溦独自坐了一会儿,开了灯,想要去把枕头捡回来,她累了,想要躺下去。
灯一亮,她一眼便看到了床头柜子上的空瓷碗。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把那只碗端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吃到朗如焜亲手煮的食物,其实味道还不错。
她拿起匙子来,把碗底剩下的一点汤汁刮出来,放进了嘴里,吧嗒吧嗒嘴,嘀咕了一句:“还是太甜……”眼泪就掉了下来。
那一晚,谈溦溦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上午,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朗如焜坐在她的床边,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谈溦溦已经习惯了,她当他不存在,揉了揉眼睛,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扒了扒头发,准备下床。
这时,朗如焜说话了:“丽琪不见了,大夫也不见了,他们两个失踪了……”
“关我什么事……”谈溦溦刚睡醒,大脑还不太清醒。
“当然关你的事,朗朗那一次生病,后来我在你房间里中毒,以及你这一次流产,可能都与丽琪有关,现在她不见了,说明她发现我在调查她了,她可能已经逃跑了,也可能是已经死了……”
谈溦溦激灵一下子,人就清醒了。这两天出大事,让她几乎忘了丽琪的事,此刻朗如焜一说,她才知道,原来他也盯上了丽琪。
“你确定与丽琪有关?你听谁说的?”她问。
“金莎……金莎昨天告诉我,丽琪与大夫有染,而且这几次出事,都与她有关系。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但是最近接二连三地出事,我没腾出功夫来查清楚,结果她就失踪了!”朗如焜一大早听莫莉来汇报这件事,心情很不好。
“金莎?”谈溦溦觉得金莎并不比丽琪好多少,她并不相信金莎的人品。
“是的……我想……可能是我让人去找前天晚上你喝果汁的那个杯子,惊动了她……只是她去了哪里?逃走是不可能的,难道和大夫两个人双双自杀?”朗如焜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现在还没有结果。
谈溦溦略一思索,说道:“丽琪可不是一个敢自杀的人,如果你找不到她,那她一定是被人杀害了!”
“谁?为什么?”朗如焜追问。
谈溦溦耸了耸肩:“你应该最清楚,杀人的目的无非就那么几个,要么为财,要么为仇,要么为封住嘴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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