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男人搔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
程艺馨长舒了一口气,张坤到处欠钱,时不时就会有人来家里讨债,程艺馨总是这么警惕着。
“你怎么还不走啊!”程艺馨对男人抱怨着,“你老婆不是生孩子嘛,不去照顾她干嘛总跟我这儿过不去啊!”
“那个我就是不放心,毕竟是我们害你这样的,怎么说也要有所补偿,你放心医药费我会付的,另外……”男人聒噪个不停,程艺馨用手撑着脑袋,无奈的看着他。
“对了,我叫王哲义,病例上写着你叫程艺馨,现在我们算是认识了,帮你重新买了一碗粥,趁热喝了吧。”男人憨憨的笑着,身上还穿着那件脏衣服,把饭盒打开递到程艺馨面前。
程艺馨接过饭盒,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不是感动,是委屈,竟然是一个陌生人为自己递上这么一碗热腾腾的粥。
“医生说你刚醒要吃清淡一点儿,等肠胃缓一缓,我再炖汤。”王哲义说的异常诚恳,背后恨不得能给他按上一对翅膀,脑袋上再悬空按一金色小圆环。这善良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程艺馨把几乎要把脸都埋在饭盒里了,唔囔囔的在嘴里含糊着。
“你说什么?”王哲义往前走了几步,生怕漏掉了程艺馨的任何要求。
“我说,你别对我这么好!”程艺馨猛的一抬头正好撞到了王哲义的鼻梁。由鼻梁开始席卷的一阵酸楚,让王哲义捂着鼻子退后了好几步。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的却是程艺馨满脸的泪水。苦涩的眼泪一滴一滴滴在碗里,不知道会不会白粥吃起来有伤心的味道。
王哲义愣在原地,“是不是白粥吃不下去啊,我再去买点儿别的?还是哪里痛?伤口疼的厉害?要不要去喊护士啊。”王哲义紧张的一阵慌乱,语无伦次。
程艺馨一个劲儿的摇头,微信、微博,总有人发着自拍照说自己是仰望着四十五度的忧伤。要知道能说得出口,就不是真正的痛苦。
“叮铃铃……叮铃铃……”程艺馨皱着眉头奋力的想要睁开眼睛,手机闹钟不依不挠的在喧嚣。一头蓬发的程艺馨,一个转身从沙发上翻了下来,头晕头痛,全身松软,这宿醉的清晨总是让人有想死的冲动。
在满地的酒瓶间摸索,穿着吊带短裤的程艺馨终于在茶几地下找到了不停吵闹的手机。按掉闹钟,程艺馨倒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又是一天的开始,自己却一点儿都不想起来,恨不得烂死在地板上。顺手拿起手边的酒罐,换了好几个终于有个啤酒罐里还剩点儿啤酒,一股脑儿的把它装进胃里。
酒精的再次刺激让胃开始反抗,灼烧着,绞痛着。程艺馨抱着自己,侧过身来,手机屏幕有条未读短信,滑下屏幕,竟然是她。
“艺馨,我在挪威呢,没接到你电话不好意思,有事吗?by苏凌然。”
“快起来啦,懒虫。”季云臣蹂躏着苏凌然的小脸,苏凌然皱着眉头挣扎着,好不容易把季
云臣给弄开了,翻个身又坚强地睡着。
“快起来啦!”苏凌然赖床的功力堪称一流,季云臣低头看了看手表,挪威时间半夜一点,这个点要叫时差紊乱,八点不到就上床睡觉的苏凌然而言确实难了点儿。
环抱着双臂,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的苏凌然,又看了看放在门口,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看来只能出绝招了。”季云臣嘴角坏坏的一笑。
悄悄走到苏凌然床边,猛的一掀被子,又将苏凌然横空抱起,趁苏凌然还在朦胧之际,重重的摔在床上,慢镜头中都能看到苏凌然纠结着表情,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无助的落下、弹起、又落下。
“发什么神经啊!”苏凌然蓬乱着头发,满脸的不爽,直直的坐起来,指着季云臣大骂。
“快点儿换衣服,我们还要赶火车,快来不及了。”季云臣把苏凌然从里到外的衣服,一股脑儿的扔在她头上。
“干什么啊,几点钟啊,赶什么火车啊!”同学们现在看到的是苏凌然一贯的起床躁郁症,俗称下床气!
气呼呼的拿起手机,“一点!什么国际时间啊。”
苏凌然极不情愿的往身上胡乱套着衣服,小脸皱成了一团,嘴里不停碎碎念着。季云臣站在一旁,又好气又好笑。
走到厨房把准备好的食物再热一热用保鲜盒装好,好让苏凌然在路上吃点儿。再次走进房间,那货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床上闭着眼睛,一冲一冲的打瞌睡。
“快点儿啊,小姐,车子在下面等着了。”季云臣看不下去了,索性帮苏凌然把衣服一件一件穿上,苏凌然跟中了化骨绵掌一样,瘫在季云臣身上。
季云臣几度快忍受不了,不知道这货是故意的!还是装的!把苏凌然塞进厕所,挤好牙膏,整好毛巾,站在一旁督促着。
终于把一切都弄好了,季云臣把热乎乎的三明治和装在保温壶里的热牛奶塞到苏凌然怀里,一手托着LV的手工行李箱,一手拖着慢吞吞的苏凌然,满脸黑线的往电梯走去。
直到坐到火车站的等候室里,苏凌然才好奇的左顾右盼,顿时被打开了开关,兴奋的抱着那台微单到处乱按快门。
“哎,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苏凌然兴奋的翻着照片,陶醉在一张张自拍照里,用胳膊蹭了蹭季云臣,悠悠的问道。
“米达尔。”季云臣懒得理这个疯狂的小女人,翻着ipad里的新闻。摸了摸保鲜盒的温度,把苏凌然拉到身边。
“把三明治先吃了,不然冷掉了。”季云臣一边说一边打开盒子,语气笃定又温柔。
苏凌然简单的“哦”了一声,坐在季云臣身边,晃着双腿,一边啃着季云臣亲手做的三明治。季云臣将保温壶的热牛奶为苏凌然倒上一杯,让她热热的喝下去。
旁边的座位坐着一堆妇女,小女孩儿兴奋的到处乱窜,爸爸耐心的跟在她身后。季云臣看着,嘴角扬起淡淡的微笑,这种淡淡的幸福真美好。
看了一眼旁边吃的围巾上都是土司屑屑的苏凌然,好吧,这样的幸福他也有,不过不是女儿
,还是个跟小孩儿一样的苏凌然!
从车站的布置到火车的样式,都印上了深刻的英伦烙印,车程大约要六个小时,虽说季云臣开私人飞机去又快又省事,可是那样,就太荒废这沿路的美景。
Hallingdalselva河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车窗外,着实让苏凌然兴奋了好一阵子。铁路几乎是完全沿着河流在山间穿行,雪地和松柏交替,结冰的河面,蜿蜒的纹理,和时不时点缀其间的五彩房屋,在黑暗的静谧中,北欧童谣的旋律似乎都在耳边隐约唱起。
对于时差混乱的苏凌然而言,狂拍了一阵后,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阴雨淅淅沥沥的打在窗台,苏凌然靠在季云臣的肩头又开始米糊了起来。
季云臣礼貌的跟周围来自各个国家的乘客点头示意,然后极其鄙视的瞪了一眼,靠在肩头睡得正香的苏凌然,那货刚才那一阵是怎么回事,梦话嘛!差点儿引起围观了有没有!
双臂环绕着苏凌然,季云臣也浅浅的睡了一会儿,睁眼的时候,火车快到Myrdal,可以说是这段铁路之旅上最棒的景色。不管苏凌然的下床气神马的,只觉得一阵疯狂的摇动,自己就被季云臣拎到了窗户边。
眼前是微亮的天空,云层间难得透出几片蓝天,偶尔几缕阳光透过云层,懒懒地铺在远处较高的山头上,偶尔会有一两栋小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雪地里,安静得像已经在此守候了几个世纪。
海拔缓慢拉伸到2000米的Hardanger高原,地势开始变得平缓,火车并不像先前颠簸的那么厉害。苏凌然似乎暂时忘记了还有下床气要生,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又拉着季云臣一阵疯狂自拍。
大庭广众秀恩爱!季云臣满脸不乐意,又不好当场发作,维持着自己好好先生的形象。
“云臣,笑的开心点儿嘛。”
“哎呀,把手放下来,剪刀手土死了!”
“对对,看窗外,犹豫一点儿啊。”
果不其然,季云臣被当成了苏凌然胶片上的模特。季云臣心里早就抓狂了:我摔!搞什么啊!给你拍不错了!还要这儿要那儿的!
时间刚刚好,当苏凌然挽着季云臣,季云臣拖着一箱行李走**车站的时候,太阳从远处的高山,探出头来,火红的太阳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一瞬间,湛蓝的天空脱下了它的伪装,蓝的让人温暖的颜色,苏凌然不自觉的拉紧了季云臣的手臂。
“真美。”苏凌然深深吸了一口,这来自自然的力量。
低头,太阳的倒影刚刚好出现在苏凌然澄澈的瞳仁里,“是啊,真美。”季云臣看着苏凌然,深情的说道。
不知道是季云臣灼热的眼神,苏凌然默契的感受到,还是上帝就是喜欢看到这般甜蜜的画面。
当苏凌然澄澈的眸子,遇上季云臣炽热的眼神,大概这才是世上最最美好的一刻吧。
雪山,让从小就生活着温暖的南方小城的苏凌然,无疑是巨大的惊喜。记得小时候,每年冬天苏凌然都期待着下雪。她喜欢下雪天,浪漫的无可救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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