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的春节就要到了。
这一年的冬天很冷,徐铮将军一家五口人,除了大儿子徐小虎以外,每个人的身上都长了冻疮。其中,女儿徐建军长的最厉害:她的十个手指头、脚上就连脚后跟和双脚的两边也全是冻疮,耳朵和脸上也不例外。
徐铮每天晚上都要为女儿用热水烫手脚,就是这样做,起到的做用也有限,因为女儿徐建军身上的冻疮是好了又长新的,让徐铮心疼的要命。
这冻疮白天的时候才好些,一到晚上钻了被窝,把个徐建军痒的大喊大叫的。
徐铮带着女儿去看医生,他怕这冻疮太厉害了会引起感染,一再嘱咐女儿不要使劲去抓。
妈妈刘青娟看着女儿这个样子,也是很心疼,但她却把女儿身上长的冻疮说是:那丫头放了学老是在外面瞎疯造成的。
妈妈的这个观点遭到了爸爸的强烈反对:女儿自小在南方长大,身体肯定不适应北方的寒冷。
妈妈却说:“哼,四野也是出生在南方,他的身上怎么就长了那么几个冻疮呢?”
说是奇怪,其实,这和男女身上的热力有关。徐建军是女孩子,她的身体条件有先天的劣势。
妈妈刘青娟嘴上虽然一个劲地数落着女儿徐建军,但她还是从医院里拿回了一些药和纱布,每天晚上都会给女儿身上的冻疮抹上药膏后包扎起来。
哥哥徐四野不知从哪听说:麻雀的脑子可以治疗冻疮。
爸爸听儿子这么说了,让家里的小战士去找干休所的所长刘祥要来了铁丝,和二个儿子一起动手做捕鸟的铁夹子。
每天一大早,徐四野和徐小虎一起,在屋外的雪地上摆捕鸟夹,下午放了学两人再去收夹子,有时一天可以捕到一、二只小麻雀。
所长刘祥得知徐铮将军要捕麻雀为女儿治疗冻疮,他立刻发动所里的工作人员一起上阵,帮着徐家抓麻雀。
每天,爸爸徐铮都会把清理好的麻雀脑子给徐建军擦在冻疮上。但是,这冻疮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反到开始裂开了血口子,就连写字的时候,右手食指上的冻疮口子一个劲地往外冒血水,把包在伤口上的纱布都浸透了,十个手指头个个肿得象是根根胡萝卜,双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口子。
徐铮将军看着宝贝女儿这个凄惨样子,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自责的想:早知道孩子们受不了北方的寒冷,当初就不该选择回北方居住啊。
那个时候,干休所里只有一大间老干部活动室,有时也会放些新闻啥的。平时就是些老头老太的在里面下象棋或是瞎扯聊天,没有其它的娱乐活动。
学校开始放寒假了,徐家的三个孩子整天闲得难受,他们又不能去跟干休所里的那些大孩子一起玩耍,只能天天待在家里。
虽然徐建军的身上长满了冻疮,但她在家却是坐不住的。
爸爸为了能让三个孩子老老实
实地待在家里,他想了个办法:把自已过去经历过的战争年代的故事讲给三个孩子听,省得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的到处乱跑。
三个孩子一听爸爸要讲故事了,都齐声地叫好。
自从在工作岗位上强令退了下来,徐铮将军的心情一直不好。组织上命令退休的原因,就只是因为自已给儿子起了个“四野”的名字,这样的结果,让徐铮将军难以接受。
军令如山,徐铮将军虽然也向****申诉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除了服从命令,他是毫无一点办法。
将军对于自已在战争年代的经历,很少跟孩子们说起。不是他不愿讲,只是过去工作繁忙,抽不出空闲时间。
现在好了,整天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平时就是看书读报,再就是学着炒菜做饭,到是补了一下家庭工作课。
看着三个放了寒假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孩子,由其是那个宝贝丫头,身上长满了冻疮,还不顾屋外的寒冷,非要吵吵着要出去玩呢。
三个孩子听爸爸说要讲过去的战斗故事,各人搬着个小凳子来到了爸爸的书房里,徐建军没忘了拿了包饼干过去:她想边吃东西边听爸爸讲故事。
徐铮将军看着三个孩子正规其是的坐好了,他喝了口桌上放着的茶水,对三个孩子坐了笑说道:“我讲的全是战争年代的老故事,你们好好地听着,有问题的话,等我停下来再提问,中间不许打断我的思路。”
徐建军赶紧举起手来叫道:“爸爸,你讲过去了我不都忘了吗,怎么再能提问呢?”
徐铮一听女儿这话,故意板起了脸说道:“就你事多,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忘了过去的事呢,你个毛孩子咋就先忘了呢,告诉你:爸爸可是从枪林弹雨中过来的战士,新中国的成立也有我的一份功劳的。好啦,现在我开始讲了,再也不许举手提问喽啊,谁要是违了,军法。唉,爸爸晚上就不给你们做好吃的饭啦。”他正想说“军法处置”呢,突然想起了自已现在的经历,心里有些伤感。
将军理了理思路,用第一人称开始了今天的故事。
抗日战争爆发后,我们被编入了***的军队,服从***的军队指挥,吃穿用的,包括武器装备,都是***向我们提供。后来,国共谈判破裂,我们脱离了***的军队在艰苦的对敌战斗中,能吃上一顿饱饭,是那个时候八路军部队里每一个干部战士最大的愿望了。
还记得我带领着一个二十多人的小分队,外出执行任务,有十多天没有吃上半顿饱饭了,战士们都快饿晕了。当时,我们路过一个小村子,我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以便帮着那些掉队的战士跟上队伍的前进,就听见前面有从大喊:大家快点跑啊,前面有一片菜地!
菜地!就是有吃的东西啊,这话比仙音都动听。
战士们象疯了一样地向前冲了过去,我也连忙向前跑去:前面真
的有好大一片菜地啊,有一多半的地方种着茄子,而且是那种接近成熟了的茄子呢。
我跑进菜地,从一棵茄子秧上扯下一个半大的茄,啥也顾不上了,张开大嘴上去就是一口。
天啊!这生茄子这么甜啊,简直比现在的苹果还好吃呢。
我一口气吃了四五个茄子,这才反应过来。我大声地向正在菜地里扫荡着的战士们叫道:把这一片地里只要能吃的菜全部借走,能带多少带多少!
呵呵,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人家种这片菜地的菜农不会怎么骂我们,能吃饱了肚子啊,是战争年代最大的乐事喽。
那是一个初冬时节,我带着几个战士去郑州城里。当时的郑州城里也没有***军队,也没有八路军。我们执行完了任务后,正准备离开郑州城,一个老战士提议:这郑州城可是出烟草的地方啊,咱们为何不去烟厂看看。
他的话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我们开始在郑州城里四处打听烟厂的位置。
呵呵,一共让我们找到了四个烟厂呢。那会儿,烟厂里还有工人,他们见到我们要进厂,一群人拦在厂子的大门口不让进。但是,他们搬出了成箱的卷烟送给我们。
除了有一家烟厂里的工人起初不让我们进厂,也不给我们卷烟。同行的那个老战士举起枪朝天上装作放了一枪,把那烟厂里堵在厂门口的几个工人吓得四处乱窜。最后,还是我们自已进厂看到了不少的香烟哦。
之所以那些烟厂里的工人会把香烟送给我们,这还得从我们的穿着打扮上说起啦。因为我们不是***的正规军,也没有制式军服可穿,有的战士就是穿着自家的衣服。就算是有军装的人,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远看象一群土匪,近看还象一群土匪,这就是当时普通老百姓对我们的认识啦。
那次“参观”郑州的几个烟厂下来,收获可真是不小呢,大家身上能装东西的家伙全都装满了。我把身上背包里穿不着的一件衣服也丢掉了,就是为了能多装下点。
也正是在那个时候,我学会了吸烟再以后的战争岁月里,一犯了烟瘾,就想起曾经抽过郑州正儿八经的烟厂生产的卷烟味道来,那时候的卷烟味道纯正啊。
徐建军见爸爸的故事好象告一段落了,立即举起手来。看到爸爸点了一下头,她从坐着的小凳子上站起来,大声地说道:“爸爸,我要吃茄子!还要抽烟!”
徐铮和两个儿子徐小虎、徐四野,听到徐建军这样说,都大笑了起来:现在可是冬天啊,上哪去找茄子来吃,就是想吃青菜,也就是只有大白菜、土豆、胡萝卜、大葱之类的啦。再说了,哪有谁家的女孩子抽烟的呢,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了大牙?
因为听了爸爸说茄子生着好吃,徐建军从此爱上了吃茄。那吸烟嘛,是在徐建军离婚后才学上的,现在她只是一个小女生,不可能去学吸烟的。
(本章完)
搜索【】官方..百万热门书籍终身无广告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