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鱼郑重望着闻云兮,“你、你信吗?……你看你自己都不信。”
慕鱼道,“我还是认为此事蹊跷,程牧风死得过于突兀,或者说,他也许根本就没死,我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侦查半天一无所获,两人决定还是回去,照夜珠温温沉沉落在地面,灯光下还有两只乱窜的飞蛾。慕鱼也不想在费心下去,时间太晚,还需早些休息。
随意扫了一眼地上乱堆的物什,还有两枝发蔫的花,慕鱼大概记得这是什么花——无垢山悬崖石缝里开的野花,百天不腐,香气不浓,但气味同花期一样长久,能存留百天。
也不是什么珍贵的花,以前她上山时经常会采到,用来做香囊,不过这花空有外表,香气淡得很,也并不是十分受人欢迎,也得亏程牧风记得她曾深深喜欢过这种花,象征长久不败热情不褪。
等等……长久不败?
闻云兮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几乎与慕鱼异口同声,“香味不败?”
两人趁着月色前去玉箫门,虽说程牧风已经与苏霓裳解了契,但毕竟是女儿曾牵肠挂肚且从未放离心上的人,所以程牧风的尸首,和苏霓裳一同被送回了玉箫门。
玉箫门显然不那么欢迎慕鱼,直接站在大门口拦人,好在没人敢拦闻云兮,慕鱼也不管其他人比竹炭还黑比山体滑坡还要垮的脸色,狐假虎威跟进了里门。
本是直接要去查程牧风的,结果未到停尸房,苏云辉便迎上来。
苏云辉一张脸肥肉堆积,双下巴层层叠叠,跑起来一颠一巅喜庆得很,“大祭师,霓裳和程牧风已经更了寿衣,且不久便会入土,我自知犬女无状,也不想再有人打扰她的安宁,您可怜可怜我吧,让她入土为安。”
如果说苏霓裳背地里下绊子是损招,那么苏云辉做的可全是yīn事了。当初被他招来的黑白双煞可真是让慕鱼吃了不少苦头,慕鱼也不是那种脾气好忍气吞声的人,“我当然可怜你死了女儿,你放心,我不动你女儿,我看看程牧风。”
眼见着苏云辉敛了笑容,“程牧风那个混账有何可看的?大祭师,您是觉得小女的死别有隐情?”
隐不隐情慕鱼不清楚,但苏云辉忽闪忽闪的目光倒是让她又生了一些难以言出的奇怪。大概是怕人起疑,又或者别的原因,苏云辉倒也没再拦,任着她过去。
慕鱼给闻云兮投了一个目光,竖起一根食指,“等我一盏茶时间。”
闻云兮望着她的动作,轻轻握住了拳头。
两具金丝楠木棺材倒是华贵,程牧风躺在木棺内,毫无声响,慕鱼眨了一下眼睛,“苏门主很是心善,程牧风都这般欺rǔ到你女儿头上了,你居然还肯给他一席灵位?”
而且这位仁兄还真是极为有福,是不是他手里抓了苏掌门的什么把柄?都做到这种份了,苏云辉居然还肯为他收尸?是苏云辉像传闻中的宅心仁厚,还是他是个二百五失去爱女一时发了疯?
但慕鱼显然不是怀疑此事,就在棺木推开的那一瞬,她以星罗盘为标识,投入那花朵香味,在程牧风身上寻求类似气息。
果然,如她所料,这个程牧风身上,没有任何花香。所以,这个程牧风与找她的那个,并不是同一个人!
第35章渡魂铃响了
现在慕鱼可以确定,此程牧风非彼程牧风,也就是说死去那个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个。
慕鱼向来讨厌玉箫门,本以为只是个嚣张喜欢窝里横的门派,仗着深厚底蕴为所欲为,但恐怕它深厚的底蕴背后,有不小的秘密所在。
从前为了报仇,慕鱼心中一直憋了一口气,而仇人这么平平常常离世,死得如此安详,还不是倒在她手中,她心中像堵了什么,过于不慡。
苏云辉不愿让女儿的尸骨再有动扰,也相信苏霓裳已经伏法,饲养妖shòu一事也就应该到此为止。
他说起话来更为讽刺,“慕姑娘,人已经被你bī迫至此,你还要如何?霓裳也不过一时鬼迷心窍,罪不至此,看到此情此景,你可满意?”
慕鱼知道苏霓裳没什么教养,原来是这么被惯坏的,心中也了然,但这苏云辉说话委实难听,所以她说起话来更难听,“那可真是满意,不过么程牧风主动与贵千金解契,也与苏道友情缘全尽,恐怕再葬在这玉箫门会死不瞑目,而我与他相识多年,您看让我带他尸身回无极门,您看如何?”
苏云辉可是帮无极脉打下这天下的老人,老谋深算,不是慕鱼一两句话就能跳脚的苏霓裳。
“程牧风与霓裳相识一场,二人情比金坚,若不是某些人冥顽不灵故意挑拨,自然不会走到这一步,我玉箫门虽比不上无极门,却也是一等一的大门派,自然葬得起人,慕姑娘放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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