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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离开阵雨行过的村庄,套上浴衣,束紧腰带,沿着蜿蜒的山路,向喧嚣处走去,迷雾散she着路边矮小长明灯的微光,为竹林添上朦胧。蝉鸣褪去的夜晚,rǔ白的月光,润红的肌肤,停留在了山间搭出的木质瞭望台上。靠着扶手,向前俯身,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你的心跳与呼吸,雾气正在下沉,紧贴着地面流动,露出了对面山头的神社,那里也是亮的通透,人头攒动。

  突然,声响随着光,从夜空的爆炸中窜出,之后烟花绽放的更是密集,忽明忽暗,我们尽兴地沉浸于这光与热的夜,直至你后倾脖颈凑于我耳,用细小但惬意的气流,话与我知,夜深了,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是的该回去了,当我回过神来,正预备拉升离开战场时,高shepàoshe出的破片弹像那日烟火一般在机鼻的右前炸开,绚丽在光和热中溅she开来,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只是慢慢地,随着黑的褪去,眼前浮现的是我们第一次约着去旅游的情景,在那维亚济马的森林中,寻着幽深小道去到挂满雾气带有桑拿房的林中木屋,将拾来的柴火堆在一起,点上篝火。我打扫起屋子,你负责晚餐。看你做面包时粗心笨拙的样子,真是令我动心。待到收拾完毕,点上蜡烛,坐到桌台前,为你拭去脸上粉块,望你洋溢的笑容,似乎便已能从炉窗中闻到烤面包的香气了。夜里,锁了门窗,烧上一大壶水,从桑拿房出来的我们,将热水倒入漏桶,冲掉汗与疲惫,随意挑了盘唱片,便蜷缩进了被窝,你说你选的勃拉姆斯,我说那分明是《奥丝之死》。拗不过你,只好承认你说的对,并小心翼翼地扯回被夺走的被子。

  几日后,我们终于找到了在地图上被错误标记的船坞,将小船推下了水,你抢着要比我先上船,于是成了第一个尝到甘甜河水的人,你见我笑话你,便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把我也拉进了水中。顺着平缓的河水,漂流在克利亚济马河上,没有迷雾,也不必划桨,河川之神用点点波làng推动小船,载着我们去到遥远的海边。我绑住桨支起十字架,将湿透的衣物搭了上去,让它们尽情地随风摆动。你说,裹着毛毯的我们像正教会苦难修行的圣徒。我说,河岸两旁的麦芒与小丘上的金色光芒,会一直陪伴着我们直到康斯坦丁堡高耸的海墙出现在眼前。

  傍晚将船推上河岸,跑上舒缓的小山,躲到教堂钟楼的屋顶,凝视夜空,听树叶潇潇落下。你将那些闪闪发亮的颗颗星逐个赋予奇奇怪怪的名字,还说,那颗最亮的一定要叫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我真希望时间过的慢些,能与你夜游这陡峭白岸,躺在山坡上,攥着你的手,静静看你那一言不发可爱而又情深的样子。

  可是当我睁眼时,一切都又不见了,有的只是医院苍白的天花,还有这该死的战争。

  第19章中

  “你好,我是凯瑟琳,凯瑟琳·帕列奥罗格。是你和你隔壁chuáng的护士,有事儿记得叫我。”

  见我醒来,那位护士便开始自我介绍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康斯坦丁男爵的女儿,弗里德里希的未婚妻。接着,她又给我介绍了隔壁chuáng那位,一个奥兰治的飞行员,来自尹勒兰号舰队航母,那艘我和你在海门桥见到,夕阳映照下中缓缓驶来的舰队航母。

  那天我记得我们是要驾车沿着海岸公路南行的吧,行至海门大桥时,桥的向海侧传来鸣笛声,你说要不我们在这儿停停。于是下了车,靠到桥栏边,将下巴靠在你的肩颈,你未有束起的发丝在海风的鼓动下,不断地拍向我的眼,让我不得不垂下头望向海面。桥下海湾里的雾正慢慢地向外海扩散开来,在那在外海尽头,硕大的红日缓缓下陷,将落日余晖洒在向我们驶来的舰队上,映得战列舰的pào管金灿灿的闪闪发光。缕缕黑烟从烟囱中冒出,在烧得火红的天际拉出一条条长长的煤线,而桥的另一边,夜色渐起的海湾里,死气沉沉的厚重雾气包裹了海湾中的圣奥特兰和红杉林,让我又不禁想起了我们刚到新大陆来的第一天。

  还记得那天,在船上唯一能见到的,只有东海岸常年不曾褪去半点的雾气中,伫立于河口的命运女神像。而新威廉堡,这座联省王国的前殖民地,直至上了岸我才算是真正看见了她,看清了她那码头上在搬运着货物的黑黝土著,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他们是少有的幸存者。

  奥兰治人自从于新尼禄河畔建立起第一座城市开始,便不断向这片全新大陆的更深处进发,直至到达奥特兰海湾的最西才因无法再扩张而停止。广袤内陆的平原上,土著部落一经发现往往很快便会遭到毁灭,任何的成年土著男性都会被杀死,毕竟这是奥兰治总督的命令“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找到他们当着面□□他们的妻子,再杀掉他们,以肥沃那应属于我们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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