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夏宸信步过来。站米果跟前,她已经踩在台阶上,两人身高几乎算是平行。
他手往她递,米果下意识接住他递来的杯子。双手得了空,夏宸一手休闲抄入裤兜,另一只手,却是伸出去揪米果的耳朵,“现在几点?我说过的话你究竟能不能记住?”
米果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哼哼,她只能痛苦的偏着脑袋往他的方向挪,尽量减少拉扯避免更多的痛苦。“记得住记得住,你说的话我都能记住。”
“我说过什么?”
“你说最晚十一点必须回家。”米果乖孩子地回答。
要命,这男人还真舍得下手!
由于米果顷身过去,角度的关系,杯子里的水顺着斜口流下来,一根线似的,落到楼梯上。
好疼啊!
米果都想挤两滴眼泪以博同情,却在这时,夏宸松了手。
他往后挪了两步,以防从楼梯上滑落的水溅到他鞋上。“既然清楚,为什么这么晚回家?还有手机怎么不开?”
刚才回来时,屋子黑漆漆一片。那是十点半,夏宸不急,心想等到十一点不见人,今晚再好好收拾她。结果独守空房半个钟后,这丫头还没回来。当他电话打过去,电话里机械的女音提示机主关机。
那一刻,夏宸都想冲过去把她逮回来。不过想了想,他又作罢。这丫头对比赛的事挺上心,若贸然冲过去,她一定会反感。到时,岂不有了让那男人在她面前大献殷勤,进而从中挑拨两人关系的机会?得不偿失的事,不做。不过好在这丫头还算自觉,并没在他家流连忘返到夜不归宿的地步!
米果小心拿着茶杯,杯里的茶水流掉不剩一半,楼梯上湿漉漉的。但此时这些米果无心理会,她只揉着被他捏得又痛又烫的耳朵,像做错事的小孩可怜巴巴看他,“我本来设了闹铃的,可没想到手机没电,所以这才耽误了回家时间。夏宸,我保证,一定没有下次!”
夏宸静静看她半晌,并不因为她软绵绵的声音而有所动容,“反正只是音乐上的交流,在哪儿也一样。我认为,从明天开始到是可以请他过来,这样你不用每天晚上这么辛苦来回奔波。也免得有机会被他妄想!”
他说得好像是为自己着想,但米果却听出他话中有话,“夏宸,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夏宸声音清冷。
米果无语,她不由得就望着远处无奈的叹口气,之后才将目光重新落他没有情绪的脸上,“你别想得小哥哥和我像是有什么,我在他家,我们全程都在聊音乐,别的什么也没发生。”
“如果有事发生,我立刻弄死他!”他不像说假,米果从他面上和声音里都听出一丝认真的狠。
“你这算什么?威胁?”米果睁大眼睛质问。
夏宸不语,神情看上去却很坚决。
米果突然冷笑一声,“夏宸,有听过引狼入室这个成语么?如果我真把小哥哥请到家来,到时真发生什么,你更丢人!”
“你敢!”他倏地沉脸,步子压过来,俊脸逼近。目色锐利,嘴角紧绷。
虽然是自己挑衅,但他突然冷冽的神情着着实实把米果吓
到了,她步子也逃难一样往身后的楼梯迈上一步。双手发软,结果杯子哐光一声,价格不匪的骨瓷茶杯掉地上碎成两半。
米果心跳随着茶杯落地的声音,猛地一窒。她害怕地看着他,夏宸神情冷竣,凌厉的目光令米果根本不敢直视。
不着痕迹咽了咽口水,米果结巴着小声说,“我……我不和你这个不懂音乐的人谈。我们无话可说,根本没共同语言!”
说着,米果胆颤地咬紧唇,转身就握着拳头飞快地跑上楼。
听着二楼她匆促的脚步,楼梯口的夏宸,他垂下眼帘看碎在脚边的茶杯。那些白色的碎渣子,像玻璃,深深扎痛他的眼。
房间内的米果靠墙上大口大口喘息,想起刚才他寒凛阴翳的神情,直到逃回房间,米果依旧害怕。之前虽然他阴冷了些,但他脸上却从没像今晚这样流露出杀气。
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抚住胸口,米果走到床边,摸着床畔坐下。
仔细回想,依晰记得他这种骇人的神情是在自己叫嚣着把小哥哥往家带,也许真会做出丢人现眼给他戴绿帽的事情!
虽然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不过,当时自己只是气极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顶撞。这么分析下来,夏宸一定是被自己这句话刺激到了!
也是,像他那种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怎么允许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不过他也真是的,自己不过说说而已,他当什么真呢?
觉得问题就是出在这了,米果长长吁口气,她往后倒,身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这晚夏宸没进房间,早上起床,看到空荡荡的床侧和松软的枕头,米果有些失望。
那男人是在和自己赌气么?
米果下床,进沐浴间洗漱完毕。出来时,她在睡衣上披了件外套,着急寻找他的身影。
没有!
别墅内所有房间都找过,他人影消失。看窗外白色的浓密大雾,米果的心,仿佛也被团团大雾笼罩。经过一夜思考,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夏宸听到自己那话时突如其来的愤怒,必有内情!
突然间,米果想起第一天住进来时,夏宸半夜给自己吃的那块过了期的巧克力。
和他相处快三个月了,他不吃甜食,更不吃巧克力,这些口味禁忌米果知根知底。那么那块被人遗忘的巧克力是怎么来的?
心口忽然之间就有些堵,米果拒绝剖析,她甩甩脑袋,往厨房去,打算给自己做顿丰盛的早餐。在忙碌的节奏中,应该可以忽略去想某些事吧?米果希望如此。
离开家,大雾漫漫的街头,汽车笛声四面八方连绵不断响起。保时捷如叶轻舟,缓缓前行。
夏宸,有听过引狼入室这个成语么?如果我真把小哥哥请到家来,到时发生什么,你更丢人!
背叛,背叛!难道自己所遇的女人都是不值得相信的生物?
一些过往曾经如灰尘厚厚堆积在心底,往事虽然被尘封,可每每想起来,都清晰得令人头痛欲裂。
大清早就没什么力气,夏宸将车停在路边。摸出电话拨过去,待对方接起,他开口就说,“有时间没?一起坐坐。”
半个钟后,当夏宸来到幽会的老地方,宋子贤竟然比他还更早到。
夏宸奇怪了,“怎么这么快?”
大清早,空腹的宋子贤就在饮酒,他对身侧的夏宸似醉非醉笑,“你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没心情,无聊,失落,近些日子,自己如行尸走肉。整天驾着捷豹,宛如幽灵游荡。
这是独立的豪华包间,两人专用的聚集地。吧台,桌球,影音厅,健身房,窗外就是游泳池,一应俱全。
此时,两男人坐在吧台处,宋子贤拿起一只水晶杯翻过来,“来,先什么也别说,走一个。”
将琥珀色的酒水往透亮的杯中注入半杯,推至夏宸面前,宋子贤也将自己的杯子注满。空气中酒香馥郁,两男人举杯碰撞,叮一声,宛如琴声悲鸣一唱。
仰头,两男人闭眼,均是豪迈的一饮而尽。
一前一后,他们重重顿下空杯。
“说吧,大清早,你这又是喝的哪杯?”夏宸用大拇指帅气地揩着嘴角,他斜眼看身侧的人。
双手捧着空杯,宋子贤掌心轻轻摩挲微凉的玻璃。他看吧台后方层层格子间的红酒,好像是饮得多了些,眼前撩开一点一点黑影。
甩甩头,他阖眼抚额,“没办法,我真没办法把苏苏完全忘了。我明明知道她的眼里已经没有我,但我却学不会放手。我还厚着脸皮蹭上去求她再看我一眼……”
说到这,宋子贤竟低低的笑了起来,“夏宸,你说我是不是好贱?”
“不会。”夏宸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覆在他胎瓷般质地细腻却微微染着青色阴影的下眼睑。拿起洋酒,夏宸又往自己空了的杯子里一口气注满。倒得太急,酒水甚至已经漫出杯子溢到吧台上。
宋子贤垂头丧气,他手肘撑着额头,修长的指颓废地插入黑色发间。
骨节分明的指头没精打采把弄着杯子,他从鼻尖轻轻哼出一丝自嘲的笑,“我就是贱,既使你不说我也知道。实话告诉你,昨晚,我狠狠扇自己耳光,真希望能把自己打醒。我站在阳台上,吹了一夜的风,我不停地问:宋子贤,你怎么这么窝囊?那女人根本不爱你了,你再想她,她看不到,她一点也看不到……你,醒醒吧……”说着,败迹情场的宋子贤抓过一旁的酒瓶,直接对嘴灌饮。
他这不要命的喝法,尚还清醒的夏宸惊,猛地将酒瓶抢过来,“你不要命了?”
“说实话,我觉得我活着,已经像死过去了!”宋子贤暗哑的声音里满满全是哀伤。
这样子的他曾经见过一次,那是离开A市远赴美国求学的前一晚。也是那一晚,他发誓,要将苏心忘得干干净净!既然深爱,想要忘记,太难太难!
爱情,就是伤人!
心底突然腾升一股无以言明的悲凉。夏宸手一摔,巨大的呯一声,酒瓶撞到坚硬的墙上,造型别致的酒瓶顷刻四分五裂。
宋子贤痛苦抱头,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忽然,他转过脸,狭长的双眸泛着迷醉看神情黯然的夏宸,“你又遇什么事了?”
刚在电话里,他说烦。宋子贤不明白,这小子生活过得顺顺意意,他在自己面前烦个什么劲儿?
夏宸穿着厚实大衣,在封闭的包间内,觉得热。他松了松领带说,“那女人不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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