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陆兰时完全没有了睡意,靠在床头,想了很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虽然她没有推陆**,但是陆**摔下楼梯,跟她有间接的关系。
这一点,陆兰时不能否认。
如果,当时她没在陆**身后,没有伸手要扶一把,陆**就不会分心,不会摔下去……
如果……再多的如果,也没有用,事情已经发生了。
陆兰时不禁揪住自己的头发,她没有推陆**,她不是杀人凶手,但是说她害死了陆**,她无法否认。
陆延川不相信她,无可厚非。
他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延川把监控的拷贝给专业人士看,在他朋友的分析下,他看到了更多自己一整夜都没看到的内容。
朋友把画面放大、放慢二十倍,看了一遍,就肯定的告诉他:“她没有推你妈妈。”
“何以见得?”陆延川没看出来,他怎么看一遍,就得出这个结论。
朋友说:“我们模拟一下现场,你就明白。”
两个人就到一个台阶上,按照陆**和陆兰时的站位,从陆兰时走到陆**身后开始,演练一边。陆延川照办,先伸手去扶他朋友,手被甩开之后,再推他朋友一下,朋友身子向前倾了倾,接着又让他推了好几下。
模拟完毕,朋友问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陆延川似乎有点发现:“出力和受力的角度不同。”
“这是其中一点。”朋友突然抓住他的胳膊,做推拉的动作,然后拍拍他的肩头,给他分析一下,“你推人的时候,手上有动作,胳膊也跟着动,肩膀也会有相应的动作,可以从肩膀的反应,来判断手上的动作。”
“原来如此!”陆延川突然明白了。
朋友拉他回显示器前:“我们再来看当时的画面。从画面上看,你妈妈的身体,遮住了她的手,但是你看,她的左手,肩部没有被遮住,右手胳膊有三分之一没有遮住。从画面上看很明显,在你妈妈把她的手甩开、她的手收回去之后,那一刻,她脸上的表情是懵的,整个人处于呆滞的状态,再看她的肩部反应,她的手就没有再动。你妈妈摔下去的之后,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前伸手……”
“看出来了。”陆延川突然感到欣慰,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
他朋友拍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吧。”
陆延川看过监控画面,陆凌涛等人也看过,如果只是陆延川说陆兰时没有推陆**,不足以让人信服。经过专业人士分析判定,事情的真相就很清楚了,陆**是自己脚下踏空摔下去,并不是陆兰时在背后做手脚。
他们可以恨陆兰时,可以指责陆兰时害死陆**,但不能指责陆兰时是杀人凶手而判定她有罪。
两天之后,在陆**的丧礼上,陆兰时和她妈妈不请自来。
“你们来着干什么?”
“你还有脸来!”
听到陆凌涛和老阿姨的责问,陆兰时面色平静,回答说:“她还是我的婆婆,我来送她一程。”
陆妈妈也平静的说:“**一直管我叫姐
,我这个姐姐,也来送妹妹一程。”
没等陆延川表态,陆启楠就开口发话:“让她们过来吧。”
陆兰时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直白菊,走到陆**的遗像前面祭拜,低下头,说了句话:“妈。一个婆婆半个妈,请允许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妈。我今天来,向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求你原谅我,但求你在天之灵,保佑陆延川安康幸福。妈,一路走好。”
祭拜之后,陆兰时退到一边,让陆妈妈也在陆**的灵前,说几句送别的话。
两人祭拜完毕,就转身离开。
“兰时……”
从陆延川跟前走过的时候,陆兰时好像听到他叫她的声音。
但是她没有回应,没有回头,径直走过去。
至始至终,她没有正视陆延川,没有仔细看看,他今天是什么样子。
一直打不起精神,时风公司的开年聚餐,陆兰时也只是露了个脸,让赵晶和陶筠风主导。
几天之后,陆兰时在洛克风暴的包间里找到半醉的陆延川。
看他胡子拉扎几天没刮胡子的样子,看他那半醒半醉略微泛红的眼睛,看他那一脸的颓废,陆兰时说不出的心疼。
她心疼陆延川,却无法安慰他,自己也感到心痛。
心疼归心疼,来找陆延川的目的,陆兰时没忘记。她叫了一声“老公”,就拿出两份离婚协议,直接跟陆延川说:“你看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抽个时间,一起去把手续办一下。”
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字,陆延川突然抬头,看向她的脸,惊讶的问:“你要离婚?”
“是。”陆兰时肯定的点点头。
陆延川沙哑的嗓音,再问她:“为什么?”
这几天,他没有跟陆兰时联系,一个躲在这里,逃避他与陆兰时之间的问题。
想起陆兰时,他脑海里就会浮现自己看过一遍又一遍的那个画面:她妈妈甩开陆兰时的手,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不怪陆兰时,更没有怨恨她,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兰时。
但是,他还没有想到离婚。
陆兰时抿了抿嘴,缓缓开口:“你妈妈的不幸,我也脱不了干系。对于她的不幸,我也很难过,我心里难安。每次想起你,我就感觉,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妈妈……这让我很痛苦。我知道,你也一样,甚至比我更痛苦……我们两个人,就是加倍的痛苦……与其两个人在一起痛苦,不如,离了吧,彼此解脱,就少一些痛苦……”
她的话,断断续续,但已说得足够明白。
陆延川懂她话里的意思,他感同身受,正在痛苦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但他还是追问一句:“你真是这么想的?”
陆兰时咬着唇,点头:“嗯。”
看她点头,陆延川没有再问,拿起横放在离婚协议上的笔,翻开两页纸的离婚协议,没看一眼协议的内容,就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陆延川的手,拿着笔,写下自己的名字,陆兰时不禁想起,他们结婚去领证的时候,他填写登记的表格以及最后写上自己名字时的样子。
结婚之前,她总不够自信,担心与陆
延川在一起,不会长久,担心陆延川会喜新厌旧,会出去招花惹草。老天好像跟她开了个大玩笑,跟陆延川结婚还不到两年,没想到他们的婚姻,居然是以这种预想不到的方式结束!
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陆兰时已经在上面签过她的名,等陆延川签过之后,她自己拿了一份。
把自己拿的一份协议收起来,陆兰时又说:“你抽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把手续办了。”
“好。我随时都可以。”陆延川木然点头。
陆兰时又说:“那就,明天早上吧。”
“好。”陆延川再次点头。
就这么说好了,再有千言万语,一旦四眼相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陆兰时转身要离开,陆延川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兰时?”
陆兰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看他还有什么事。
可陆延川顿了片刻,又摇头说:“没事。”
陆延川没看陆兰时准备的那份离婚协议,协议书仔细列出了他曾送给她的各种贵重物品,包括求婚钻戒、结婚对戒、项链等珠宝,她都准备如数还给他。
刚准备跟陆延川离婚的时候,陆兰时就让她妈妈把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办完离婚手续之后,陆兰时就跟陆妈妈搬回原来的家,没有在她和陆延川的新家继续住下去。
陆兰时把陆延川曾送给她的各种贵重物品,连同包装一起收起来,装到一个大箱子里。再把车钥匙、房子钥匙等,一并放进去。为了避免跟陆延川见面当面还东西太尴尬,陆兰时托霍津梁帮忙,把这一大箱物品还给陆延川。至于各种名贵的衣服鞋子和包包之类,她搬家的时候,全部留下,都没有带走。
陆延川收到陆兰时还给他的一大箱东西,苦笑半天。
还记得在他向她求婚之前,她对他说:“我就俗人一个,就喜欢这些俗气的。”他送了她那么俗气的东西,她却一件也不带走。这让他不禁觉得,她是个狠心而绝情的女人!
作为好姐们,陶筠风不禁担心,陆兰时离婚之后,会不会消沉下去,但陆兰时的表现,让她更加担心。离婚之后,陆兰时没有呆在家里萎靡不振,而是一头扎进工作中。陶筠风想起之前,跟阿南分手之后,陆兰时也是一脑袋扎进工作中,结果伤了身体,还流产了。
陶筠风下午下课回来,直接去了时风公司,看已经过了下班之后,陆兰时还在忙,准备加班的节奏,就忍不住劝她:“兰时,下班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是时风公司的大老板,你的身体,就是我们时风公司的无形资产,你可别累坏了自己,损坏我们公司的无形资产,有损公司利益!”
听陶筠风说得这么夸张,陆兰时忍不住一笑:“得了吧。身体是我的,我心里有数。今年开年形势严峻,我不努力一点,公司赚不到钱,大家都喝风呐!”
“钱这个东西,是个玄学。”陶筠风又说,“赚多花多,少赚少花。你再怎么努力,钱也是赚不完的,我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还可以,赚不了大钱,也饿不死。就是要赚大钱,也不急于这十天半个月的,你就别太拼了,今天就忙到这,下班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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