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快去抓了药过来,就在这煎了罢,可是事先声明,我只借你炉煲,出了事不能再赖我啊!”
“谢谢!谢谢!”
“街头那边就有药铺!”
妇人抱着孩子,拿上药方就去了。
粥老板上前给溪禾道谢
“多亏了这位大夫,若不然我今天还得背上条命案了!”
刚才说粥有毒的人有点讪讪:
“看那娃刚喝了半碗粥就倒下,一时想岔了!那当娘的也是粗心得不像话,怎么给娃把尿都能让蜈蚣咬了屁股还不知的!”
“可不是,差点冤枉了七老叔!”
“这位女大夫是外乡人罢?”
......
溪禾客气地含笑辞别,让阿木又起程了。
出了小镇,麦芽问:“姑娘,上次在明善堂你看出了那具尸身有问题你都没管,怎么刚才你又管了?”
不怪麦芽问,自被卖身葬父的美人骗了五两银子后,溪禾就奉行明哲保身的态度,不管闲事了,但刚才她却是毫不犹豫地跳下马车去看个究竟的。
溪禾一边给阿大喂香肠一边说:
“这是两码事。
上次在明善堂,我能看得出不妥,那他们的大夫对自己开过的药肯定更加心中有数。
就算看不出来,那也是他们的是非官司,我既不是仵作也不是判官,亦没有那到处侠仗义的本事,自是要量力而为。
但我是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我的使命,刚才那情况自是不应迟疑。”
麦芽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姑娘,我就是怕若是没救回来,那妇人又要怪你,我看她挺不讲道理的。”
前几天就在理城见到一个老头因为那大夫没救回他孙子而大闹医馆的,撕打怒骂,引来众人的层层围观,也不知后来如何了。
溪禾轻叹口气:“尽力而为就可以了,总不能因噎废食,行医哪有保准个个都能救活的。”
她又想起刚学医时,师傅说的那句话:
‘吃我们这行饭,如果做得不好,就不是扣工钱这么简单了。轻则挨板子,重则牢狱之灾,砍头也是有可能的。’
可不是?听说皇宫里的太医,就有因治不好贵人而被砍头的,皇上还爱把整个太医院陪葬挂在嘴边呢!
就算她在南关是功成名就地离开的,可是时疫之初,她也是因无力回天而被刘嫂砸破了头的,额角处现在都还有个淡淡的疤印。
溪禾掀开车帘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心里一片豁达:
福祸相依。
若不是被他掳了作饵,自己此时还在鬼谷山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yīn差阳错间,她竟在这场劫难里有了学医的机会。
医术给了她立足之本,不可能一点风险都不担。
但努力与付出总有回报的。
皇上赏的那个御赐医士的牌子,溪禾是带在身上的,到了万不得已时,这也是一个护身符。
不过这护身符也得是真的见到官府,山大王可不管这些的。
所以这一路上,虽有好几处山清水秀的美景胜地,溪禾也没有贪玩逗留,这不得不说也是一件憾事。
紧赶慢赶的,在日落时分,终于到了乌县。
住宿的时候,溪禾都是开两间房。原是让他们夫妇俩一间,她单独一间的,可是麦芽怎么也不同意,说不放心她,要给她守夜。
唔,溪禾是过来人,让人家夫妻俩天天见面却要硬生生地守活寡太不人道。
善解人意的肖大夫就认真脸拿本书翻开,正儿八经地逐人:
“麦芽,你出去吧,我要看会书,你在这里吵着我了。
不要太早回来,我子时才歇下。”
于是,麦芽就常常脸红红地过阿木的房间,半个时辰后又脸红红地回来。
溪禾其实是想说她可以呆久些的,但又想到这话有歧义,就算了。
看这夫妻俩每天自以为隐蔽地眉目传情的样子,令人不得不感叹一声:只羡鸳鸯不羡仙!
今晚,溪禾把麦芽‘逐’走后,就给阿大洗澡梳毛:
“乖,我不应该带你出来的,看,这路上你都没有小伙伴了。”
她的陪伴,替代不了它的同类。
突然,阿大凝神竖起了耳朵,一动不动地听了片刻,它就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第61章庚贴
门是关起来的,阿大使劲地抓着门,看打不开,又回来咬扯着溪禾的裙摆要帮忙。
溪禾不解地打开了门,阿大就嗖地往掌柜室奔去。
也就是这时,jīng瘦的掌柜点头哈腰地领着一个身穿湖蓝长衫的英挺男子出来。
一瞬间,溪禾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那个曾几度入梦的男人,他不期而至,就在前方,与她隔空相望!
如阳光照过,笑容从他唇边蔓延开来,直至眼底,眸光灿若繁星,点亮了这个无月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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