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侧头看了眼余扶寒,语气是某种控诉似的委屈,新奇得很:“你现在都没有记起我。”
余扶寒张了张嘴,恼羞成怒:“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嘛!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一只猫怎么想嘛?!”
顾黎戈捏捏他的掌心。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如果真的想不起来,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他也都还记得,他会一件一件的告诉给他的小猫听。
顾黎戈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墓碑。
照片定格了女人笑容最灿烂的时候,之后发生的所有悲剧和苦难,都与此时的她毫无瓜葛,她走的gāngān净净、无所牵挂。
顾黎戈从小就生在一个标准的豪门家庭中。
他母亲萧然对顾黎戈的父亲一见钟情,不顾对方结过婚,甚至有两个孩子,执意要带着巨额嫁妆下嫁过去。
当年的顾家虽然也是一方富甲,却远远比不上A市豪门巨头的萧家,这桩婚事,严格来说是顾家高攀。
顾黎戈的外公,也就是当时萧然的父亲格外反对,却拗不过宝贝女儿,只能依了她。
他们成婚的那天可真是轰动全城。
现在提起来,也能有人想起这一场几十年前的、童话般的婚事。
萧然爱的轰轰烈烈、彻彻底底。
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对她却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有了萧家在背后支持,顾家很快就挤进了A市,貌似和谐的婚姻持续了两年,顾家的生意发展越来越大,顾父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他老实了两年,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了那张皮囊下丑恶的嘴脸。
顾黎戈的外公到底是年老了,被一个小辈骗了过去,最后不仅丢了命,还弄丢了这偌大的家业。
顾父却凭借萧家成了新的a市巨头。
顾母当时怀着顾黎戈,悲痛的打击之下险些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等到她从打击中回过神,顾父早就把萧家吞吃了个gān净,她成了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她也终于发现了顾父的嘴脸。
但为时已晚。
顾黎戈才刚出生,而顾父也不准备放过她,萧家刚出事,如果他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跟萧然离婚,那岂不是落实了外面的谣言,萧家出事与他有关。
所以顾父把萧然囚禁起来,甚至打断了她的双腿,对外宣称她身体不好,从不见人。
萧然的jīng神从那之后一直不太正常。
顾黎戈七岁时,她从楼上摔下去,楼梯下刚好是个大花瓶。
一场完美的意外,不是么?
没人能解释,为什么一直有专人看守的萧然会独自出现在楼梯口,也没人能解释,为什么楼下刚好有个花瓶,那碎片怎么又能直接割断她的大动脉。
外人知道的只有报纸上刊登出来的,顾父为此伤心欲绝的新闻。
顾黎戈闭了闭眼,把所有情绪都抛开。
他好像一下回到了小时候,他站在楼梯上,看着母亲倒在血泊中,手捂着颈侧,双目失神的看着他。
她嘴唇不断蠕动,好像在说什么。
顾黎戈从楼梯上下去,看见她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微弱的声音从喉咙口挤出来。
“儿……儿子……小戈……”
这个后半生都是悲剧的女人,临到头了,还在念叨她的儿子。
也是,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余扶寒握紧了他的手,“顾黎戈,你在想什么?”
顾黎戈“唰”一下睁开眼,从那段久远的记忆中回神,瞳孔中的yīn霾甚至还来不及散去。
余扶寒站在他身前,盯着他的瞳孔看了半晌,才伸手把他抱住,“你看,不管是什么,都过去了,我在这儿呢。”
良久,顾黎戈轻轻“嗯”了声,反手抱紧了他的腰。
他的小猫说的没错。
那些事都过去了。
他成年后不久,顾父也因意外去世,律师打开保险柜,却发现遗嘱上写的不是顾父三个“好”儿子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早就被他们遗忘的
顾黎戈。
甚至有人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住在老宅后面的瘦弱小孩儿,是家主的儿子。
他们一直以为,那是个乞丐,或者下人的孩子呢。
第56章
余扶寒陪顾黎戈在墓园待了很久,天黑他们才从墓园下来。
顾母不是个好女儿,却竭尽全力做了一个好母亲。
她带过来的嫁妆里有一张银行卡,她一直藏着,顾黎戈开始记事后,她就把这张卡悄悄移给了顾黎戈,并且说下了当时顾黎戈还完全不懂的话。
余扶寒这一天很累,访谈节目需要一早起来做造型,又陪顾黎戈来墓园说说话,他倒是觉得不怎么样。
回到家时,顾黎戈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
沙发上卧着很胖的一团毛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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