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烟努力的睁开酸涩的双眼,入目的却是四周萧瑟的白,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突然坐立起来,看见程丰在不远的沙发上靠着,吃力的张了张嘴,感觉到喉咙处依然干涩焦苦,微微轻咳起来。
程丰听见咳嗽声一步并三步的来到床前,帮黎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下来,递给黎烟一杯水说:“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我去叫一声过来。”
程丰转身被黎烟抓住手腕,说:“程丰,你告诉我,我妈妈怎么样了?”
程丰不忍直视黎烟,吭吭呜呜的不知如何开口。
黎烟看出程丰的犹豫,心里如死灰般,但她不甘心,掀了被子往外冲,程丰拽住黎烟,黎烟扭头捶打着程丰的胸口,说:“你别拦着我啊,我要去见我妈妈,我要去看看她,我求求你了,求你让我去看看她,求……你……了!”
程丰不回答她,就那么拽着黎烟的身子,不论黎烟怎么打他,他都不松手。
黎烟本就虚弱经不起折腾,更何况程丰一直按住黎烟,慢慢的黎烟蹲坐在地上哭,最后失去知觉晕了过去。
等黎烟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撑起身子看着程丰说:“告诉我,妈妈是不是不在了。”
程丰无奈,点点头说:“到医院的前就断气了。”
黎烟不说话,愣愣的坐在病床上,任由眼泪如泉涌般倾泻,程丰也不知该说什么帮黎烟擦着眼泪。
“失火的原因调查出来了么?”黎烟平静的开口。
“初步认为是煤气泄漏,但是在事发现场发现了端倪,所以还在进一步调查中。”程丰如实回答。
“什么?也就是我妈妈有可能是他杀?”黎烟星眼圆睁的看向程丰。
“可以这么说。”
“谁?我妈妈跟任何人都没什么交道,也不会得罪人,谁会这样对她?”黎烟脑海中如投影机般过滤着对雪舒有敌意的人,最终无果。
雪舒这几年一直在病榻上,几乎没有出过家门,黎烟想到头痛都没想通到底是谁。
突然,黎烟想到昨晚在金莎程丰对自己说的话,觉得很有可疑,下定决心要去调查一番。
在黎烟昏迷的时候,程丰一直守在黎烟身边,得知雪舒的死有他杀的可能性,程丰就已经派人去查了。虽然调查结果还没有,但是程丰心里也渐渐有了答案。
程丰攥起拳头对自己说:“白雅晴,如果让我查到是你害了黎烟失去至亲,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丰见黎烟想的出神说:“你还好吧?我现在叫医生过来帮你检查身体,好么?”
“嗯。”黎烟点头。
“你吸入了大量烟尘,还好送来及时,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不过再留院观察一天,没什么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完转身离开。
“我要去见我妈最后一面,你带我过去。”黎烟对程丰说。
“好。你穿好衣服我带你过去”程丰说。
都说人死了,灵魂会飘上天空变成一颗明亮的星星,将永永远远的作为她亲人的指路明灯。
可是又有谁会愿意拥有这颗明灯呢?
黎烟不需要,黎烟宁可自己的生活一步步走向深渊,也不愿雪舒就那样躺在冰冷的床上一动不动,身体渐渐的变冷,脸色越发的苍白,骨头肌肉渐渐的变得僵硬。最终,变成为照亮她今后生
活的指路灯。
黎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心。她不住的忍住哭泣,可是肩膀就一耸一耸的不断打颤。
最终,黎烟的眼泪就像决堤一般夺出眼眶,她冲上前抓住雪舒的手贴在耳边,说:“妈妈,你看我就在你身边,你快真开眼看看我啊。别逗我玩了,好不好?你醒来啊,快点醒过来啊!”
作为旁观者的程丰,他当然知道雪舒已经不在了,可是即便他大声的告诉黎烟,黎烟也不会相信,所以他纵容黎烟自己去揭开那层白布,而自己的心却跟随黎烟的呐喊忽上忽下,甚至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程丰,你快过来,我感受到妈妈的手还有温度,你快来啊,你看还有温度的。”程丰听到黎烟的召唤,急忙走上前稳住黎烟。
“对不对,是不是还有温度?”黎烟问程丰,将那只已经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抬起一些。
“黎烟,你别这样,阿姨死了,她真的死了。”程丰不理会黎烟的问题,只是再一次告诉她残酷的事实。
“程丰,你混蛋!我妈还有温度,你竟然说她死了?”黎烟怒斥程丰,原本应该胀红的脸色却淡然失色,惨白的犹如白纸一般,她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在骗自己。她骗不了自己便想要一个人来一起骗自己,但是程丰不会说谎。
“够了!我说的是事实,你冷静点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心疼啊!”程丰抱住黎烟,紧紧的抱着,似乎只要松开,眼浅的黎烟就会消失不见。
程丰眼看着黎烟如同瓷娃娃的苍白,仿若一瞬间就要破裂。
“我妈妈她不会死的,程丰你帮我救救她好不好,你可以的,你帮我叫医生救救她啊,求求你呀,求求你呀,求求你呀,我知道你做的到的,求你啊!”
黎烟疯狂的哭泣,推开了无动于衷的程丰,再次爬在雪舒的床前说:“妈妈,你醒醒啊,我把安易照顾的很好,我带你回家找安易好不好?是我不好,顾着工作,连你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有跟你说,我求你醒一醒好不好,求你呀。”
程丰看着黎烟最后哭倒在雪舒的病床前,抚摸黎烟的头发,待黎烟的绪渐渐稳定下来,可是就像脱胎换骨一样,一句话也不说的走出了停尸房,程丰跟在身后不停的揣测黎烟的阴晴不定。
接下来的几天黎烟低调的处理着雪舒的身后事,程丰自始至终陪在她身边,不曾离开。遇到这么多事,程丰多多少少对黎烟的家庭有所了解,也更加疼惜黎烟了。
自从雪舒的离开,黎烟在停尸房放声哭泣又变得沉着冷静后,程丰就瞬时间感觉眼前这个女孩子已经不是十九岁了,她长大了。
“你说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信度有多少?”程丰避开黎烟,小声的说。
“程总,我刚拿到资料的时候也很诧异,但是对方承诺绝对正确我才敢回报给您。”韩亚萍确信的说。
“好吧,这个消息别要走漏出去,还有,萧筱那边怎么样”程丰问道。
“夫人最近没有找过您,但是您要记得……”
“我知道了。”程丰不等韩亚萍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当然记得,还有三天就是他和萧筱的两周年结婚纪念,他要回去陪萧筱吃饭。想着不禁皱起眉来
:黎烟这段时间需要照顾,他却不能继续陪在她身边。
黎烟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去金莎,不见萧晨,就连安易从那天起就一直由萧晨帮带。
黎烟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衣柜里吸烟、喝酒。
喝醉了就睡,睡醒了就继续吸烟喝酒,这样的生活没持续多久,黎烟就病倒了。若不是萧晨搞不定一直哭闹的安易,若不是黎烟之前就在萧晨那里留下了自己家门的钥匙,后果不堪设想。
黎烟这是第二次从病榻上起来,守护身边的人却都是同一个。
程丰正在与萧筱、林国立共进晚餐,突然来电显示是黎烟的,他走到一边接起电话:“是程丰吧?我看黎烟手机的通话记录最多的就是你,所以才打给你。黎烟出事了,你快过来!”
“好的,我马上到。”程丰挂了电话跟萧筱说:“公司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对不起,改天陪你。林董您慢用。”
说是急那是快,程丰话音刚落已经开车飞奔至黎烟的家中。
“烟烟,你醒了?”黎烟睁开眼看见胡子拉碴的程丰回以微笑。
程丰看见黎烟勉强的微笑,心里放佛有刀子在搅拌一样,很是心疼。
“我给你倒杯水,好不好?”程丰温柔的样子让黎烟感觉很踏实,微笑说:“嗯,谢谢你。”
程丰将床摇起来,找了柔软的靠垫让黎烟舒服的坐起来喝水。他心疼的抱着黎烟,自言自语:“烟儿,为何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心里难受哭出来好不好?我知道,你妈妈的意外给你很大的打击,但是你也不能如此折磨自己啊,你忘记了?你还有一个妹妹需要你的照顾,你知道么?烟儿,你一定好好的,我真的担心你,你懂么?”
黎烟默默的留着眼泪依偎在程丰的怀里。
多少个夜晚黎烟无法入眠,她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晰的看到雪舒;多少个夜晚黎烟彻夜流泪,她怕自己睡着了错过雪舒回来的时候;多少个清晨黎烟都不敢拉开紧闭的窗帘,她担心太阳的直射吓跑了雪舒。
而今,她躺在程丰的怀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安心的任由程丰拥抱,亲吻。她想,如果真的是债,或许也不该牵扯到程丰吧。
程丰看着黎烟终于能够面对,心里安慰了不少。待黎烟睡着后,程丰悄悄的打电话:“白雅晴,是不是你?”
“程丰?你这是打哪的心情,竟然会给我打电话,想我了么?”白雅晴风趣的说。
“我再问一遍,是不是你!”程丰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声嘶喊。
“不懂你说什么!”白雅晴挂了电话。
程丰气急败坏的摔了手机,扭头看见黎烟站在自己身后,怒视着自己,心里不禁打起冷颤。
不等程丰开口,黎烟上前抓住程丰的领带说:“谁?是谁?是不是他害死了我妈妈?你告诉我。”
“烟儿,你冷静点,坐下来我告诉你好不好。”程丰把黎烟抱到床上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她,但是我会继续找人查的。”
“她是谁?你告诉我。”
“烟儿,你知道不确定的事情不能随便说的。”程丰不想让黎烟知道的太多,不想让他的心里充满仇恨,但是程丰不知道黎烟的心里早就布满荆棘了。
“我就问你是不是白雅晴,是不是她?”黎烟需要一个答案,否则黎烟无法安然入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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