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
“我寂灭雷宗的开山祖师，我白沧虹的师尊，曾不止一次的对我说过这句话。”
迎着一道道目光，白沧虹抚了抚那恶鬼样貌的金身，温润笑着，声音清晰的响彻在每一个人耳旁。
“然而我师尊这一辈子，便是太识时务，太通于机变，所以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从圣虚空，只能是带着无尽悔恨，带着他一肚子的权谋大限而亡。”
“我与他不同。”
“我不懂什么时务，也不善于机变。”
“当年拜入寂灭雷宗，我心之所念，乃是修玄。”
“后来大浩劫降临，各族视我人族如草芥，我所思所想，乃是杀敌。”
“再后来，我接任寂灭雷宗第二代宗主，满腔热血献与宗门，也只为图强。”
白沧虹讲述着自己的生平，脸上依旧挂着温润笑容。
秦臧等所有人包括妖魔与洪荒遗族，皆在听他讲述，若非周遭无数衰败之气、污秽之气、恶浊之气弥散，此刻这儿，定是会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实现了我希望实现的一切。”
“寂灭雷宗在我麾下发扬光大，兴盛繁荣。”
“我亦从圣虚空，打破八千年大限，所有人皆尊我敬我。”
“但我内心并不欢喜，我发现自己越强大，受到的束缚也越大，我不得不违逆本心，摆出一副温润君子模样。”
“我厌恶这样的自己，我厌恶脸上虚伪的笑容，我更厌恶向一个女人卑躬屈膝，我发誓我要变得更强，强到没人可以对我颐指气使！”
说到这儿，白沧虹脸上温润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无比狰狞的神色。
这一刻，秦臧对他不再抱有希望，血屠夫、柳玄月、李华君、紫尘府主也是面沉似水。
反倒是齐江、詹一岚、葵水咒府之主、都天枪府之主端木远四个叛变者的脸上，皆是浮出了由衷的笑意。
“我说这么多，是因为我知道，
那个不可一世的臭女人定然在看着这儿，所以我不妨再多说一点，说一点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真相。”
“你们可知为何巫蛮、邪灵二族要先入侵南方？”
“可知那臭女人为何改变主意不去讨伐南方蛮夷而北伐妖魔？”
“可知这衰败之气、污秽之气、恶浊之气以及九星俱暗的天地异象为何会发生？”
“我告诉你们，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一切都是一个局，一个早早布好只等那自以为英明，实则愚不可及的臭女人陷进来的局。”
白沧虹显得有些癫狂。
秦臧冷冷望着他，又吞了一把丹药，暗中蓄力，准备持续借用太古神宫之力与白沧虹一战，直至身死魂灭。
对于白沧虹所说的真相，他没有半点兴趣。
他只知道，从巫蛮、邪灵二族入侵南方开始，已经有无数人为此死去。
不过他虽然没有兴趣，但其余人乃至妖魔与洪荒遗族，皆是在竖耳听着。
因为不管是叛变的齐江等人，还是这方的妖魔与洪荒遗族，甚至是已经死去的巫蛮与邪灵，所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
“先从巫蛮、邪灵二族说起吧。”
“它们得到的命令，只是驱赶南方势力逃往北方。”
“而此举，一是因为南方势力弱便于驱赶，二则是能给予那个臭女人足够的压力。”
“迫于这个压力，她只有两个选择，战与不战。那臭女人素来多疑，所以定会觉得南方是一个陷阱，于是她调动大军后，毫无意外的选择了北伐妖魔。”
“殊不知，她的选择并不重要，只是我们让她觉得自己的选择很重要。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北伐妖魔这个选择，反而大大推进了我们的计划。”
白沧虹的声音突然顿了顿。
而后颇有几分自得的望着晦暗天穹，那视线，仿佛穿透了空间，见到了大冥法宗深处那道冷艳身影，以及其脸上的寒意。
“呵，何其愚蠢的女人。”
“原本按照我们的布局，应是先南
后北。”
“先驱赶人族正统势力于北方，再血祭整个南方，然后群起攻伐北方人族。”
“现在这个时候，本该是血祭南方，使得金玄星暗淡，下一步才是诸族攻打北方人族，以无数生灵之死殉葬天地，形成一南一北的聚阴之局。”
“不过那臭女人北伐妖魔，促使我们的布局提前了，北方大量的死亡，已经先让金玄星暗淡。我们自然不会客气，金玄星暗淡不久，便派巫蛮、邪灵大军来北方殉葬，同时还血祭了整个南方。”
“至此，一南一北，聚阴之局，呼应而成！天地异象，九星俱暗，也由此而生！”
说话间，白沧虹比适才更为癫狂。
在他眼里，仿佛世间一切生灵的命，皆无足轻重，皆可用来利用。
不过他的话若细究起来，也还有不少漏洞，比如为何不在开战前便血祭整个南方。
毕竟秦臧等南方势力，已经在北方呆了一段时间，南方尽是可以随意屠戮杀害的百姓。
又比如，他口中的聚阴之局，说是一南一北，为何北方死去的生灵，无论数量还是修为，皆远远胜过南方。
很显然，这些地方，都被刻意隐去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臭女人还真狠得下心，居然没有被引诱过来，害得我与妖圣白白唱了这么久的戏……不过也没什么，她过来是死，不来也是死，不过早一点与晚一点而已。”
白沧虹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却是咧嘴一笑。
秦臧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怒火中燃烧。
这群该死的杂碎，害死这么多人族修者的同时，居然还血祭了整个南方，简直死一万遍都难赎其罪。
“终于来了么……人总算是到齐了，杀了你们，我才能去一睹那臭女人的死状。”
白沧虹抬眼一瞥。
秦臧等人皆是寻声望去。
便见一杆紫金战旗自天际飘扬而来。
正是罗天道人统帅的第一军修者，对方显然还不知道，这方形势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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