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老兄，修玄一途，张弛有度，你当年乃天下第一强者，举世无双的剑修，对此应该比我要看得明白。”
天阳道人又出声道。
原本凭秦臧之道心，早晚也会灭掉心头之劫，可他却不忍这位老友一时受困于此，故而出言提醒。
“天阳老道，若非你出言点醒，我这心头之劫，只怕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而生死雷劫也会因此迟迟不临。”
秦臧目光一闪。
他曾以为生死雷劫未临，是因为修炼了九玄不灭功。
但现在他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心头有结，结化为劫，心劫未消，生死雷劫又怎会降临。
“哈哈，我真想亲眼目睹万剑老兄重回当年，一剑霸神州的盖世风采，但只怕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天阳道人苍凉一笑。
他为了与秦臧博弈一局，所有力量尽皆倾入那黑白棋子，如今已是油尽灯枯，这一缕真灵也将就此幻灭。
“你我交情未灭，节义未毁，我知便如你知，我见便如你见。”
秦臧平静的望向他。
世人常道，悲莫悲兮生离别，但对于他们而言，生死是终点，也是解脱，更是开始。
“你知便如我知，你见便如我见……万剑老兄说得不错，对了，为了与你一战，我还将我那徒儿束缚在外，如今我将离去，便再留一点东西给他吧。”
天阳道人想起了江如流。
他当年亲授其三人玄法，还分出了三点真灵之力在其之身，但他本体那一缕真灵却一直蛰伏在江如流体内。
经过这么多年观察，他也看到了江如流的秉性，堂堂正正，浩气贯空，与之比起来，邹月儿与长孙如意则是逊色得多。
英雄不问生何处。
君子且看江如流。
……
外边床榻上。
江如流依旧被束缚，他先前只知天阳师尊突然出现，而后以他的名义去请府主，至于后面的事他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不管是之前秦臧与天阳道人博弈，还是此
刻二人在里间谈话，皆有一道壁障升起，阻隔住了一切。
“不知府主与天阳师尊在谈些什么。”
江如流心道。
他可是知道的，当年在沧澜古域内的玉虚大殿，是府主先破了天阳师尊的三世棋局，而后他们才有机缘拜师。
这时——
里间的壁障突然消散。
秦臧与天阳道人联袂而出。
“散。”
天阳道人伸指一点。
那束缚在江如流身上的力量，顿时散去，他又恢复了自由。
“拜见师尊…府主…”
江如流起身第一件事便是行礼。
他虽不知二人谈了什么，但他却不想去探究，而是谨守君子本分。
“我先出去了。”
秦臧走了出去。
正所谓法不传六耳，一个人两只耳朵，六耳便是指第三个人。
天阳老道要给予亲传弟子最后一点东西，他自是不适合在场。
哗！
秦臧走到院内。
约莫只等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便听到房内的江如流，高声悲戚道：“弟子…恭送…师尊法驾…”
秦臧仰头吐出一口浊气，走了，天阳老道终究还是走了。
他以为当初在玉虚大殿内，便是与天阳老道的最后一见，没想到二十余年后，自己还能与之博弈一局。
嘎吱！
房门打开。
江如流双目微红的走出，道：“府主，师尊说，他此生已无憾。”
这是天阳道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留给秦臧的最后一句话。
“此生已无憾…”
秦臧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他知道，天阳老道若不与自己全力博弈一局，也许还能存在上百年。
但天阳道人是何等清高自负之人，其当年力叩天门失败，一缕真灵被莫名吸入沧澜古域内的玉虚大殿，便布下三世棋局，只想留下己身道统。
后来遇见重生的秦臧，传授江如流三人玄法后，那缕真灵便一直蛰伏在其体内，直到秦臧裂土开宗时才苏醒。
从他苏醒那一刻，便一直在准备与秦臧博弈一局。
他有这种念头并不奇怪。
当年人族五
圣，最强者便是秦臧，而后是破虚圣人禹洪，天阳道人位列第三。
而今五圣俱灭，只余下重生的秦臧，他自是想与之一战……
意在胜负！
却不尽在胜负！
尽管最后在秦竹儿冒失闯入下，两人的博弈戛然而止，胜负未分，但天阳道人却亲耳听到了秦臧认败，当年的天下第一强者认败。
“无憾…”
“道统亦留…”
“老友认败…”
“天阳此生已无憾…”
一道虚幻影子自升上虚空，越飘越高。
他注视着九玄剑府总部，注视着自己的老友与亲徒，那一缕真灵彻底消散，未留半点痕迹。
……
秦竹儿呆在礼法堂外。
她到现在还想不明白，爹爹为何突然发火，要知以前便是召开宗门大会，他随便闯入也不会触怒爹爹。
可今日……
秦竹儿眼前浮出爹爹眉毛倒竖的样子，脸色便苦了起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却发现，从九玄门晋升为府后，自己除了天天去传功堂帮倒忙之外，似乎也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
“丫头。”
秦臧从礼法堂走出。
江如流站在他身后，也向秦竹儿点了点头，但脸上却没了往日的温煦，而是带着一抹悲戚。
“爹爹，人家知错了。”
秦竹儿直接认错。
她虽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认错肯定是对的，因为爹爹也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发火的人。
“你这丫头倒是机灵，知错，你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爹爹，人家过来，只是想找你问一下如意娘亲的事，谁知……”
“好了，事已过去，我也不追究你。不过丫头，你可要记住，以后得守点规矩，别到处冒冒失失乱闯。”
秦臧轻轻一拍她脑袋。
秦竹儿一吐舌头，正要再问关于长孙如意的事时，一个肥硕的大肉球突然自远处掠来。
陈渊。
他一下掠出秦臧面前，躬身道：“府主，大冥法宗来了一个使者，声称带有密函，要见府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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