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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29

  分章完结29个可怖的黑影吓退了我,我突然冷却下来,泪流满面地说,你走吧……

  我意识到我的生活发生了泥石流。weiquxs.回到浴场,我残酷地打发阿兰她们先回h市。我说刚才解手遇上一件倒霉事,一脚从沙堆里踩出个家乡老同学,多年没见,他家就在梅岛,要跟我聊聊,晚上可能不回去了。

  微醉的阿兰面若桃花,拿兰花指捏着一截火腿肠,坏模坏样瞅我说,什么人啊?让你这么快就垮掉了,比我这个腐败分子垮得还快还彻底!

  我说你管那么多干吗!

  小q嘟起小嘴好不高兴,哼哼哼,正玩得高兴呢,又把我们抛弃了,剩我们三个光棍有啥意思啊。我看你算完了,什么时候也改不掉重色轻友的优秀品质。瞧你胸前还挂着北极狼的牙呢,这么快就有了第三者!

  我说,他不是第三者,他是第一者。

  红塔山一向特善解人意,她说,人家晓婵天生长了一双狐媚眼,不迷死几个能叫媚眼狐吗?咱不行。咱跟人家飞媚眼,人家会说,你要出怪相就好好出,干吗跟我翻白眼?行行,你走吧,我们绝不跟北极狼说,不过别让他拐跑了。

  我说,我要是人间蒸发,肯定让他大卸八块了。

  并排坐在礁石上,大海凝望着我们,晚霞怀抱着我们。

  米罗说,他高中毕业后考入哈尔滨建筑大学,毕业后又留校读研,后来到国家建设部所属的北京建筑设计院就职,搞设计。哥哥米琦也是学建筑出身,现在是梅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的老板,他不满意我现在的状况,说我高不成低不就,要不就去美国读博士,继续深造;要不就把公职辞掉,到他这儿做主管业务的副总,我还在犹豫呢。米罗指指远处立在石崖上的一幢幢粉红色花岗岩别墅,那就是我哥哥公司建的,这几天我就住那儿。

  我说,我知道米琦,知道这家公司,在h市很有名气。世界真小,没想到米琦竟是你哥哥。这家公司很早就把目光和资金投向沿海几个岛屿,短短几年,把渔村一扫而空,建起好些颇具欧陆风情的别墅和民居小区。东三省及京津一带的款爷、富姐闻风而来,往往房子还在图纸上就被定购了。我笑着说,你跟你哥说说,给我们丽多公司拉点儿广告呗,不白干,给你提成。

  米罗突然直盯着我问,你结婚了吗?

  我嘻嘻一笑说,我还没疯够呢!你呢?

  一无所有。

  我说这样好,无牵无挂,无拘无束,无忧无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在别墅区的艾米丽酒吧,我们先喝冰水,再喝人头马,之后喝咖啡,最后喝鲜榨果汁,一直聊到晚8时。山下的港口响起客轮的汽笛声,这是最后一个回城区的航班了,我说我该走了。米罗那张孩子气的脸一下涨红起来,他急切地按住我的手说,别,别走,晓婵,有一个问题我不知该不该问,但今生今世我总要问问清楚的。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高中咱们相爱时,那天你爸妈不在家,你要我去,我去了,我们那样深情,那样热烈……可后来你为什么突然哭,为什么突然赶我走,为什么从那以后不理我了?

  我黯然良久,说初恋时我不懂爱情。

  米罗说,那时你不懂我也不懂,可现在懂了,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说现在我历尽沧桑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可以跟你说个明白了。我说我心理有障碍,小时候受过伤害,七八岁时,不知是一场噩梦留下的记忆,还是确有其事——家乡里一个男人的黑影覆盖过我,当时我不懂,我只知道这是一件很可怕、很丑、很脏的事情——现在说起来我还想呕吐,所以长大后我特别怕恋爱,怕结婚,怕别人知道我不是处女瞧不起我,我想爱不敢爱,甚至一直憎恶结婚……

  第五部分第4节:美女蛇出洞(18)

  泪水静静滑过我的脸颊。

  米罗站起来冲动地抱紧我,用热烫的身体裹住我,我双臂垂落,软软靠在他怀里,仿佛被他逼进不能呼吸的死角。他那样深那样伤地凝视我,大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无论什么无论怎样,我都爱你到死!

  米罗的房间又大又静,空空荡荡,充满海风的味道。我们的眼泪交融在一起,我们搂抱着坐在浅灰色地毯上。

  真的是你吗晓婵,在许多年之后,在今天,在我怀里。怎么像做梦一样,像来世一样,像重生一样?他说。

  求求你晓婵,相信你不会忘记我们的初恋,不会不会的。无论你现在的男友是谁,求求你告诉他,你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你早就是我的。他说。

  我已经很多年不哭了,请理解我的软弱,请理解我的痴情。他说。

  在大学我曾处过一个女孩,是照你的样子找的,可后来还是离开了她。你知道吗?不像你的女孩我不爱,可像你的女孩又让我痛苦,让我时时地想你,想你在操场做课间操的样子,想你站在大礼堂朗诵《荷塘月色》的样子,想你瞅我时那么娇羞的样子。他说。

  记得吗?那个滴水成冰的冬季,我们相拥坐在雪花飘飘的镜泊湖边,用彼此的体温和热吻取暖。我用毛线手套捂住你冻红的鼻子,你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取暖,现在我还记着,你的手那么凉。他说。

  我们分手七年了,七年来我一直深深地、深深地爱着你,我无法忘却也无法转移。走在街上只要望到一个拎书包的女孩,望到一个长发如瀑的姑娘,望到像你的背影,我就会怦然心动,久久地陷入回忆和苦痛。他说。

  呵,泪水淹没我,伤情刺痛我,记忆包围我,初恋颤栗我。

  第一次,我哽咽着说,米罗我一直没忘记你,我好悔。是的,我本来是你的,我应该是你的,我早就是你的。现在,把我还给你吧。

  第一次,我的手颤栗着伸向自己的湖蓝色衬衫,伸向湖蓝色纽扣,一颗颗解开,从第一颗到第七颗,像出浴的湖仙山妖,我从水面裸身而出,脚下是一堆蓝色的浪花。

  第一次,我用含泪的吻那样疯狂地覆盖了男孩的全部,我像六月的蝴蝶在青草地上翩翩起舞,又像深情的犁铧穿透时间的板结层,让伤痛的心去亲近少女时代最可宝贵的初恋,让生命去寻找早春的气息,让爱喷发出浓烈而原始的气味。

  第一次,记忆飘忽着回到以往。一对茉莉花似的少男少女历尽千难万险,终于相拥在一起,走入激情,走入混沌,走入毁灭。我痛楚地寻找他,激动他,摇撼他,吸纳他。我们在激情中撕碎对方毁灭对方,我们把生命的碎片和碎屑混合在一起,用眼泪和汗水搅和在一起。我们在爱欲的烈焰中仿佛羽化成仙,袅袅升空。米罗痴痴地吻着我说,和你做爱有一种冲浪的感觉。

  啊,我久违的阳光男孩纯情男孩伤感男孩!

  米罗拿起我的拴着红丝绳的黄白色挂件细细端详,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我悚然一惊,整整一个下午,我没想北极狼。

  我说,狼牙,挂着玩呗。

  我想,也许,该与北极狼分手了。请理解吧请理解吧,不是我残酷无情,不是我见异思迁,是上帝一定要我用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清偿债务。

  因为我,米罗决定辞去北京的公职,放弃去美国读博士的打算,留在他哥哥的梅岛公司做副总。

  如同雾中花水中月,我一直摸不透自己,看不清自己。经历了太多的爱情,也就意味着太多的分手、太多的失败和太多的伤感。回望我的人生之路,布满爱的碎片和痛的眼泪。现在,绕了一个圆圆的环路,我又回到起点,找到清纯如茉莉花的初恋。那些日子,我常和米罗在梅岛别墅相聚,有时就住在那里。不在一起时,也在网上来来往往,有说不完的话说不尽的回忆说不够的伤情。米罗告诉我,他的网名叫佐罗——因为他长得很帅,人又善良,我告诉他我的网名叫媚眼狐——因为我的眼睛很媚,人又狡猾。夕阳下,晚风中,我们像过去一样手拉手在海滩和树林中漫步,或坐在石崖边依偎着面向大海,倾诉无尽的心语,然后上床轰轰烈烈,天塌地陷,把对方摧毁成废墟。

  熊熊燃烧的爱欲之火把我几乎烤干烤焦,半个月下来,我形销骨立,眼圈发黑,更显得两只狐媚眼灼灼发亮,妖冶迷人,风情万种。

  那些日子,秦小多老拿大杏眼狐疑地上下端详我,说怎么回事?这些日子和北极狼拼过分了,还是另有新人了?我说对不起,无可奉告。

  有一天,因为昨夜的疯狂,一路死睡,早晨一睁眼,已经八点半了。忽地想起秦小多约定上午要与一家商厦谈广告,我大叫一声跳下床,匆匆乘船赶回h市,但已迟到了一个小时。小多大发雷霆,大贼眼瞪得溜圆,说什么破男人把你迷成这样?再这样下去,我成你的私人助理了!再耽误工作,我就打发你到社区领导下岗女工去!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改我改,改正了还是好同志。

  小多板着脸说,改正了更是坏同志!

  第五部分第4节:美女蛇出洞(19)

  北极狼:e-mail

  收件人:媚眼狐

  时间:1999年10月25日21时

  女人最脆弱的地方是意志,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是情感。

  想你。想你黑夜中轻轻走向我的样子,想你打开发卡让长发瀑布般倾泻的时刻,想你枕着我的臂弯小猫一样缠绵的深情。思念像一波波海潮淹没了我,我不想上岸。那是一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是我们所有故事的细节……

  那个准法国女郎沈娜昨天飘回北京,我去车站送她。我凝在站台上,她静在车窗里,相互默望等着列车开动。偶尔,她摆摆手,我摆摆手,依然无语。三个月来,她四回北京,过不多久又飞回来,约我去逛街,去海边散步,或看庸俗的电影,或在饭桌上谈中国文学和法国文学。我依然是老样子,靠在椅背上缓缓吸烟,慢慢说话。沈娜也同样,举止优雅,一副大家闺秀的淑女模样,绝无任何美眉的风骚小动作。每次沈娜离开h市,我想,拜拜吧,她不会再来找我了。可十天半个月后,她的电话会突然打进来说,晚六点,我们在望海亭那儿见面,好吗?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秋寒渐渐挂满树枝。傍晚,独坐在丁香树下,望一枚落叶盘旋而下,我黯然神伤。回到蓝色小屋的床上,把自己深深埋进烟雾里。月亮来了,白白的,圆圆的,亮亮的,贴在窗口惊异地望我,她仿佛奇怪,那个偎在你臂弯里的女孩呢?那些忧伤而又快乐的歌声和琴声呢?你那飞速拨动琴键的双手呢?我告诉她我是没出息的人,没有爱的支撑,我什么也做不下去……

  无论怎样风花雪月、吃喝玩乐或全身心投入工作,有一件事情一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里,那是带血的记忆。我必须行动了。

  那天我灵机一动,向小多建议,丽多公司翅膀硬了,牌子亮了,明年春天是否与省市电视台合作搞一次全省时装模特表演大赛,凯达集团有现成的模特队,帅哥酷妹们冷吊着小白脸拿猫步上台一扭,估计赞助费和广告收入会相当可观。小多赞同,责成我和另一位副总李巧白对这一项目进行可行性论证。

  我早发现李巧白的花心蠢蠢欲动,半年多来他一直对我大献殷勤。忙起来忘了吃饭,一盒香喷喷热腾腾的康师傅会无言地出现在我桌边;下雨了没带伞,他会跑出去买一把伞悄悄放在我脚边;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风,一大早他会给富丽大厦打个电话,说晓婵今天有风,你和秦总别忘了穿风衣。他知道我有个白茫,也知道我和白茫没有白头偕老的打算,只不过双方寂寞的时候拧在一起而已。而他和省体改委主任(已退休)的胖千金事实上已经分居,于是那双深沉的俊眼像美国西部牛仔一对黑森森的左轮枪口,不时向我瞄准。

  我必须承认,我并不反感李巧白对我大举进攻。一次我们出去签约,回来的路上他请我喝咖啡,烛光中,看他目光蒙?,半垂着英俊的脸怯怯坐在身边,我觉得就像手举蜡烛静静观赏一幅美丽的油画。有一忽儿我甚至想摸摸他那希腊式的鼻子。分手时我媚眼轻飘,柔声说谢谢,和你一起喝咖啡很愉快。

  但有一句话我没说,怕伤了他的自尊:就是和他在一起不能超过一小时——因为没话说。

  李巧白中学毕业后就在乡下漂流四方唱二人转,红遍全县。我敢肯定,他装了满肚子的糟粕笑料,全是有关人类繁殖和乱搞的永恒主题。但是,他已经被城市异化了,连那双曾杀过猪、沤过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