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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8

  分章完结8风骚女孩,是市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158txt.为了让人注意到她穿得很少很性感,大冬天她也总是喊热。酒桌上,她拿兰花指支着香腮,大谈搞对象就是“捉俘虏”,经过一段“强迫劳动再无罪释放”。大概因为同性相斥吧,她瞅我时那双大眼总是白多黑少。

  过后我讽刺林肯,你原来这层次啊,跟丫幽会时你穿几号囚衣?

  林肯尴尬地笑笑,不久那女孩就从他身边蒸发了。

  一天中午,林肯喝得有些醉意,闲聊中他告诉我,他的老婆膀大腰圆,一双眼圆若铜铃,在东北农村插队时杀过猪,是“宁可自己断了两条腿,也要打折你一条腿”的女人,没想到去巴黎不到一年就和一个身高近两米、年近六十的法国佬泡上了,三个月前她来封信,口气史无前例地温柔,说我仍然深深地爱着你,但远水不解近渴,咱们还是友好地分手吧。听说那个法国老白毛是画家兼化妆品推销员,他在埃菲尔铁塔上浏览巴黎风景时,把我老婆也当风景浏览了。

  林肯喜欢轰轰烈烈地喝酒,喝酒之后喜欢大声说笑,在办公室打电话、看报纸,愿意把脚高高跷在桌面上,办事做朋友也十分豪阔,很有成功男人的气派。

  他说,他有九个哥弟一个小妹,小时家里地方小,孩子睡觉都打地铺,半夜起来尿尿必须小心翼翼迈过那些脑袋,像走在月下瓜地里。爸爸是码头上的装卸工,那时穷,吃不饱,妈妈刚做好一锅野菜玉米贴饼子或高粱米水饭,九个狼崽子一窝蜂挤过去抢。逢到身高力大的爸爸回家,不顺眼,一脚横踹出去,能把哥儿九个全部放倒在墙根儿,然后可着宝贝女儿先吃,九个小瘦猴只好坐一排,吞咽着口水旁边瞅着。

  林肯说,小时候在家里和兄弟们抢饭吃,在外头抢煤核儿抢野菜抢树皮,给了我们极强的生存能力和竞争精神,现在我们哥儿九个全是大老板,资产加一块有几千万。最没能耐的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妹,三十好几了还没嫁人,整天躺在床上哼哼这疼那疼,眼皮长了个麦粒肿也要跑几趟医院。

  跟林肯一起做生意、聊大天,让我学到很多大学课堂学不到的东西。关于失败,关于意志,关于运营,关于客户,关于预测……我那些小机灵小把戏在他的力量和智慧面前,如同小孩过家家一样浅薄和好笑。

  我甚至觉得大学毕业后凭着从林肯那儿泡来的收获,完全可以做西门子公司亚洲总部的总裁或华尔街上的金融大鳄了。我被他迷住了。他把我装满了。我们相对独处时,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否有了别样的闪光。那天他说着说着突然沉默下来,我说你怎么不说话了?短路了?他哈哈一笑说我走神儿了,刚才咱们说什么来着?

  我说大白天你走什么神儿啊,昨天晚上没干好事吧?

  他说,你没发现你那双眼睛挺勾人的吗?

  林肯高大结实,喜好体育,每个周末都去健身房弄一身臭汗,两块突起的胸大肌硬得像磨盘。那年放寒假,我跟林肯去北京、天津、沈阳等地视察他的家具分厂。一向很少下雪的北京那天一大早忽然瑞雪飘飘,漫天洁白,挂雪的树枝如梨花怒放。我惊喜万分地跑进林肯的房间,想拉他一起出去看雪。老天,他只穿一条白色弹性短裤,正趴在地毯上做俯卧撑,后背黝黑的腱子肉绷得一块一块,像滚动的钢球。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嘴里跟着他念叨的数字从68一直激动地数到100!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8)

  林肯一翻身,伸展四肢,仰面朝天成“大”字瘫在红地毯上,两块胸大肌和结实的腹部波涛起伏。这雄壮的、有智慧也有力量的男人突然让我冲动了。我走过去屈腿坐下,俯身望住他,用瀑布般的黑发围拢了他,用妖娆的媚眼网住他,然后用指尖小心翼翼触触他汗淋淋的胸肌,我说,男人最美的大概就是这儿吧?

  林肯用指关节轻抚我的脸颊,长久无言。末了他说,我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勇敢。躺在红地毯上,他一把撕开我的衬衫,七颗纽扣如子弹四面飞射。转眼间,我被他抛进排天倒海的巨浪里,那种狂野的、烈焰熊熊的快感从未有过。

  过后,红地毯上湿漉漉的,全是汗。

  回到h市,一个雨后的傍晚,爽风送来轻轻的凉意。林肯带我到一个花园式的临海开发小区转了转,那里有平阔细柔的草坪、抽象派的雕塑、弯弯曲曲的甬道和掩映的柳阴,几幢黄白色哥特式建筑比邻而立,环境僻静而优雅。他说这儿怎么样?我说不错,你想在这儿买房子?他不吭声,只是笑。他领我走到a座401室门前,从皮包里掏出一把钥匙,说请开门吧。我惊愕地睁大眼睛。

  怎么,你不想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这是你家呀!

  从此,我们就有了一个秘密爱巢。房间不是很大,装了防盗门、真空窗,封闭得很好,静的时候石英钟的声音都听得见。墙壁、窗帘、床单都是白色的,陈设也很简单,最醒目的就是一张双人大床,躺在松软的席梦思软垫上,让人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每隔三天或一周,林肯会在这里把我从浴室抱出来,湿淋淋扔到宽大的席梦思上。他总是这样扔我,让我砰地一声落到雪白床单上,然后心肝宝贝地叫着扑上来。

  有个男人爱的女孩都会娇惯自己。平日里跌一百个跤只会自己爬起来,偷偷把血迹揩掉,泪往肚里咽。有了爱自己的男人,立马就变了,哪怕被蚊虫叮了一口,都会痒啊痛啊大惊小怪地要那个男人上来哄,说许多心疼的好听话,还要跑去买几张创可贴什么的。

  林肯,也许我真的爱上了你。我的目光我的长发在你身上滑过就像我的手,能感觉到你肌肤的弹性和力。每靠近你就有热热的情热从心底涌出,让我充实全面地贴近你感觉你,让爱欲一波一波地泛滥。我喜欢看你婴儿般躺在我手中又在片刻间突显男子汉的强壮。来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让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就那么暴雨骤起又柔情似水溶化在一起。据说女孩这样很不好,就让我做个坏女孩吧,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1997年5月24日,叶怡姐遭遇车祸不幸身亡。没想到时过不久,第二件倒霉事撞上了我。

  一个周末,狐朋狗友们见我整日想叶怡姐想得眼泪汪汪,就张罗着搞个聚餐会,大家在一起开开心。阿兰、小q、红塔山知道我有一个秘密经济后盾,起哄要我捐献出一瓶好酒,我说好吧好吧,可以满足你们杀富济贫的快感。

  我钻进一辆计程车朝我的爱巢驰去。

  25分钟后,站在华亭开发小区a座401室的防盗门前,我刚从皮包里摸出三棱形钥匙,房间里隐隐作响的摇滚音乐突然潮水般淹没了我。林肯每次来这儿等我,总提前告诉我的。我莫名地有些紧张。转动两圈钥匙,推开防盗门。迎着轰鸣的音乐声走进卧室,我突然被冻结了。在那张我和林肯曾无数次做爱的席梦思上,他那黝黑而颀长的裸体布满汗珠,正跟着摇滚乐麦浪般上下起伏,肩头上方露出一个嫩丫布满高潮的脸,像劣迹斑斑的红月。看到幽灵般现身的我,嫩丫一声尖叫猛地推开林肯弹起来,抓起一块绒毯遮住自己。

  我竟然注意到她屁股两侧各有一块胎记似的青斑,一块像台湾岛,一块像海南岛。

  林肯气咻咻地翻身坐起,一抬眼见我泥塑般立在门口,他像见了鬼似的恐怖地张大嘴巴,那对浓眉和那直挺挺的玩意儿迅速耷拉下去。

  我听见自己体内发出一阵碎裂声。我看见自己脸白如纸,唇红如血,星眸如电。我听见自己冷冷地说,声音结满了冰碴子,对不起,打扰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们以后要注意保持房间整洁,不要随地乱扔脏东西。

  我拉开窗扇,把那女孩扔在地毯上的所有姹紫嫣红的包装包括胸罩内裤高跟鞋什么的卷起来一股脑儿扔了出去,像天女散花一样美丽非凡。

  对不起对不起……我喝醉了,我和这女孩刚认识,是第一次……林肯缩在床上嗫嚅地说,一双手痉挛着到处摸短裤。

  我觉得窒息。我想起回来的任务是要拿酒。我鬼魂般飘到厨间,操起菜刀,用刀背砰砰砍碎酒柜的彩色玻璃门(其实那柜门没锁),从里面拎出一瓶麻袋状包装的酒鬼酒。与此同时,我脑子里不断轰鸣着谁说过的一句特深刻的屁话:我就像一条鱼在爱河里自由地游弋,今天,鱼被水淹死了。

  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样离开那肮脏的爱巢的。计程车上,我咬牙切齿怒潮澎湃,脑子里乱哄哄就像炸了窝的蜂巢。我努力平静着自己,甚至还练习着咯咯怪笑了两声,吓得那位的哥回头愣愣瞅了我一眼,以为我犯了羊角疯什么的。的哥把车停在饭店门前时,我相信我已经恢复了常态和一个美眉的全部魅惑。我抱着酒鬼酒一推门,正见白茫拿着麦克风唱卡拉ok,他瘦削的脸有微微的酒红,浑厚的声音满漾深情,“耶丽亚,耶丽亚,我一定会找到她……”

  看我长发飘飘随着歌声的呼唤推门而入,大家一阵拍掌哄笑。

  第二部分第2节:四个糖衣炮弹(9)

  也许是命,也许是缘,也许因为我那无法宣示于人的悲情与伤感,白茫的歌声显然深刻地腐蚀了我。一周后的一个傍晚,我套上红衬衫蓝仔裤高跟鞋,把一捆平时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还掉,打算去校部门口的花坛那儿晃晃,跟讨好我的男生们散散心。

  从大二上学期登上校园舞台,演了几出莎士比亚戏剧和都市青春剧之后,我犹如初绽的蔷薇,芬芳亮丽了好些男生的青春梦,一群年轻雄性迅速成为我的追星族,像一帮英勇卫士,特想一天二十四小时对我死看死守。比如那年夏天我突然心血来潮,每天早晨起来沿着海滨公路跑步,两天后,屁股后面就跟上一大帮男生,像骏马奔驰扬起的尘土。

  刚转过林阴道的拐角,忽然浑身一激灵,一道温柔的目光罩住了我。

  像触电。

  是白茫。昨夜的春雨把片片柳叶洗得青翠欲滴,夕阳下闪着绿玉的光泽,随着风的吹动撞击出叮咚的声响。他默默站在柳阴下,很散淡很忧郁的样子,树边立着一辆旧自行车,一个车把是蓝色,一个车把是灰色,脚下散落着五六个扁扁的烟蒂。在靠山临海的h市,骑自行车的人很少,因此白茫这辆破自行车就显得尤为特别。他的浓发很长,抵肩处微微向内弯曲,身体站得直直的,宽大的亚麻色西服里套着白衬衫,衣襟在晚风中微微飘动,使他看上去玉树临风,仙风道骨,有一种世纪末艺术家的气质。

  对于超另类来说,谁反对一见钟情,谁就是保守过时;谁要慢慢培养感情,谁就是不解风情。触电不过是一次凝视一道眼风,是一刹那的感觉,不需要理性也不需要理由。而对于此时此刻的我来说,我已经把自己毁掉一百次,再毁掉一次也无所谓。爱的伤口只能用爱的创可贴。

  我把狐媚眼弯成美丽的弧形,笑说,你想假戏真作啊?

  你的形象和气质有点怪怪的,我想给你画张像,白茫说。

  你还会画画儿?勾女孩子的借口吧?

  就算是吧。

  白茫的画室在校图书馆大楼四层走廊的尽头,他说是他包租下来的,还兼给图书馆拍点资料、照片。画室里杂乱无章,但乱中别有一种韵味。墙上挂的,桌上或地上摆的许多完成和未完成的画作,还有石头、瓷器什么的,看似无心摆放,挪挪地方却马上变了味道。我曾想替他整理一下,拿起那些石头、石膏、画册、画具转来转去,又把它们放回原处。哦,那画室本身就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现代派油画,不能随便更动的。

  这种杂乱无章如舞台上变幻的灯光,初走进来让我有一种迷路的感觉,不过多呆一会儿,就有了一种随心所欲的意念,像松开翅膀的鸽子,思想、情感和灵感可以自由浪漫地飞翔。

  艺术就是无序中的美感,爱情也是。

  窗台上立着一架红蓝两色手风琴,不过看着很老旧了。我的灵魂掠过一阵颤栗。庄严辉煌的钢琴毕竟太贵族,贵族得让人们必须把自己包装在硬邦邦的礼服里。而手风琴不,它让我想到皮靴上蒙着厚厚尘土的俄罗斯乡村歌手,想到透明的树林、寂静的海滩、起伏的山岗和篝火旁的孤独吟唱,想到绿草地上的阳光男孩或坐在窗台上的忧伤男孩。少女时代在家乡,有个好穿蓝条海军衫的宽肩膀叔叔常坐在台阶上拉手风琴,一边拉一边唱,他那样子让我偷偷迷恋了他足有半年之久。尽管现在手风琴已经不再时兴,但一见到它仍然让我莫名地激动。

  在我感觉,那雪白琴键仿佛就是男孩抚摸我的手指。

  我背起琴,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