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中间后两边，压耳朵贴头皮。”
会考后的第一个周末，陈沐应邀来到了老余理发铺。
今天的天气很好，是温柔暖和的多云。
少年的心情很差，是暴戾不定的多云。
“不要乱动，就快好了。”
猪头少年按着狗头少年的脑袋，很是专注的揉了揉其脑袋。
“咯咯咯，白妹你，还...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镜子反射出一张椅子上眉眼初开的好看面容，亦是映照出沙发上惬意侧躺的黄裙少女。
“白妹，还要多久啊？”，陈沐有些无奈的保持着僵硬姿势：“我可以选择相信你，但是你也得稍微快点吧。”
“有些事情快不来，还是得慢点，铁柱磨成针嘛。”，老余替陈沐倒了一杯水。
“谢谢啊老余——”，陈沐细细的抿了下，差点呛得一口喷出来：“这...这大夏天的，老余你倒杯热水干...干嘛？”
“这个嘛...年轻人多喝热水，对身体好的。”，老余瞄了一眼拿着理发器稳如老狗的白端云，嘴角微微咧开了些。
“现在倒是进步挺大，受惊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乱抖了。”
“咯咯咯——”，在陈沐此时的视线之中，李欣曦的几乎要笑得弯下了腰。
“？？？”
“感情，你们两个是合起伙来把我当试验品呢。”
“可不是嘛，别乱动！”，从白端云的口中传出了一道短促厉呵。
“实验品……”，沙发上的李欣曦呼呼的品了口温水，向着镜子里的狗头少年投去了一丝温和笑意，嘴里亦是含糊不清的嘟哝起来。
“完了，这下我又增加了一个敌人。”，陈沐微微端正了些坐姿，不至于让白端云操作起来那么费力。
“别急啊，就快好了，已经到后脑勺了。”，白端云将手指放在理发器刀片边缘，然后小心翼翼的顺势慢慢往上移动。
待得这个部分完毕，猪头少年又伸出手掌感受了一下遗漏的角落，这才安心的放下理发器拍了拍陈沐肩膀。
“好了？”，依旧是一声三分又二分之一的疑惑问询。
“还差一点。”，一语落，白端云很是小心的将理发器收好，又侧着头打量起了陈沐头发的各个角度，像极了观察实验品的姿态。
“现在好了，已确定一号实验品各部位头发长度几乎一致，改造程度max。”
“别说这种奇奇怪怪的中二发言啊喂！”，陈沐还想说点什么，却是被身侧老余给一把扯起按进了洗发池。
“你...你们这是黑店！”，一时间，这家不大的小店里只剩下了陈沐的痛苦哀嚎，以及李欣曦那清脆悦耳的银铃笑声。
“呼呼呼——”，就连事后的吹发环节也是极为暴力的三档模式。
狗头少年呆呆的坐在镜子前，记忆中那张青涩的脸已然长开，隐隐约约有了前世的三分水平。
“呜哇哇——”，可在三档的狂暴风力之下，从其嘴中发出的依旧是那句含糊话语。
“臭小子，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黑店也是要给钱的。”，老余蓦的放下手中吹风，亦是眯着眼看着镜中少年。
“没想到这么一剪，才发现你小子倒还是长得挺帅的，不比之前那又厚又重的刘海，倒是有点我年轻的时候那味了。”
“只是你这额头上的痘痘，以后还是得多晒晒太阳。”，老余关切的拍了拍陈沐肩头。
“谢...谢谢。”
“不用谢，五十。”
？？？
“果真还是黑店吗？”，陈沐偷瞄了一眼这满屋的作案工具，略显无奈的掏了掏衣服口袋。
“老余，打个折吧，我这真没有五十啊。”
“要不要办卡？办卡只收你十五，不收卡费。”
“不办不办，这怎么还一套一套的呢。”，陈沐扭头看向了一旁静静观察的白端云。
猪头少年很是冷静的踏了两踏脚：“学到了。”
“学到了你个鬼啊，别学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好吧。”
“老婆，穷穷，可可怜。”，陈沐果断对着那个在镜子中细抿热水的黄裙少女装起了可怜。
“别...别，折寿了。”，李欣曦将手中那杯几乎未动的热水放至一旁，很是嫌弃的摆了摆手。
话虽如此，小松鼠依旧是相当迅速的在一旁的小白兔包包里翻找起来。
“怎么办，我现在手里也没有五十。”，仅仅片刻之后，李欣曦便停止了手中动作冲着镜中陈沐眨巴了两下眼睛。
“大小姐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现在手里只有一百？”
“略——”，李欣曦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并不是，其实...我真的没带多少钱出来，毕竟...在外面可得用你的钱。”
“至于我的，那得以后慢慢用。”，黄裙少女的眼眸闪了两闪，又絮絮叨叨的念叨开口：“买菜，买衣，买鞋，买纸尿布都要钱。”
“纸-尿-布？”，老余和白端云的咬牙切齿声几乎同时响起，直至李欣曦已然抽出一张二十元蓝星币甜甜一笑才堪堪停止。
“你这小丫头可比你厉害多了。”，老余不动声色的往陈沐耳边靠近了些：“硬是能和小白子从五十讲价到十五，甚至现在还在讲。”
“说起来，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到来理发铺讲价的。”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剪个寸头张口就要五十的。”
“十...十块，不能再减了。”，此时陈沐左右两边，白端云的苦闷哀求和李欣曦的一脸兴奋形成了鲜明对比。
“七块，不答应的话我就把狗子撂在这一个人走了，反正我和他也不是太熟。”，李欣曦依旧相当硬气。
“那不如就依这小丫头的，铺子里还能多个免费苦力。”，老余鬼鬼祟祟的将白端云给扯到了一边。
“不...不行，他饭量大，一餐能干几碗，老余我们...我们养不活他的。”，白端云重重叹了口气。
“你走吧！不收你钱！今天就算我倒霉，碰上了你们俩这一对冤家。”
老爷子急不可耐的将陈沐从座位上扯起，又毫不犹豫的推了推其肩头：“快走快走，别败我兴致。”
“哈哈哈——别急别急嘛。”
陈沐很是自然的牵起了身侧李欣曦温软小手，将狗爪探入了衣服左边口袋抽出了一个准备已久的红包。
在此时的镜子映照之中，狗头少年微微咧开嘴角，将红包给一把塞入了身侧略显呆滞的猪头少年手中。
“白妹你就好好收着吧。”
“祝你开门红包开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