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已起身坐正身体,活动下僵硬的脖颈,腕表显示的时间是六点过一刻。
再看向唐徽音,他问:“准备回学校?”
唐徽音点头。
男人起身,将西装外套穿好,说:“走吧,我送你。”
话落,季北已经走至身前,总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唐徽音琢磨不透,就觉得不安,于是下意识的抗拒和季北接近,她悄无声息的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故作自然的样子说:“不了,这离我学校不远,我坐地铁就好。”
她疏离的小动作尽数落在季北的眼中,昨夜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在脑海里悄悄拼凑,他尤其记得那个拥抱的温度,和她身上特有的花木香气。
虽是大醉了一场,可该记得的一点都没忘。
季北先一步推开包厢的门,不容拒绝的说:“我开车送你,一脚油门的事,有你坐地铁的时间回宿舍休息一下不好?”
他已经这样说了,唐徽音再也想不到理由拒绝。
这个时间酒吧里很安静,工作人员都已经下了大夜班回家休息。
季北在前头走,路过舞台时,唐徽音才想起昨日来的主要目的。
她小跑两步追上季北,试探着问:“季北哥,我昨天来好像看到这里的乐队换人了?”
季北前行的脚步稍有停顿,却也没有因此停下来,只用后脑勺与她对话。
“嗯,换人了。”
“是宋池做错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突然换人啊?”
她不想直白的打探,怕引起误会,可却不知,她这般迂回的问法反倒令人多想。
男人步伐很大,她要小跑着追才能跟得上他的速度,结果却在她问出这个问题后,季北脚步生硬的止住,一霎回过头来。
面色是冷的。
唐徽音心里紧跟着一沉。
季北:“你昨天来就是为了质问我这件事?怎么,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质问?
她方才哪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在质问?
因着昨夜没睡好,现在脑袋里像捣进了浆糊,一时间思路运行不畅,她张了张口,颇有些泄气的样子,“我是听说你把他解雇了,所以才想来问问你,是不是……”
季北莫名就有了火气,都没叫她把话说完,便打断,“是我把他解雇的,你舍不得了?”
唐徽音一瞬间就涨红了脸,胸口里也有了气焰。
说她在质问,分明咄咄bī人的是他才对。
她不过就问了这么两句,还没开口讲正题,他倒是好有风度!
“算了,不同你讲了,你这个人脾气坏的很。”
唐徽音很是气恼,从季北身边走过去,眼见着就要推开酒吧的门,男人却先她一步挡在了门前。
“你把话说清楚再走。”他这一句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可他脸上依旧是一副低沉的表情,唐徽音见了就觉得与他jiāo谈的欲望不大。
只不冷不热的说:“你认为什么,就是什么,我不想解释。”
唐徽音这人性子软,从小就是个胆子没有老鼠大的小怂包,可即便是她这样的,偶尔也有两分倔qiáng性子,发泄的对象,无外乎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俗话说这叫窝里横。
平时乖乖巧巧的,惹毛了倒也会呲一呲尖牙,唬唬人罢了。
季北对她的性子了如指掌,便也觉得她最近对自己倒不似从前那般畏如蛇蝎的模样,偶尔闹闹脾气,或许亦是将他归于“亲近之人”这个行列中?
意识到这些,他心里生出了微妙的欢喜。
面上却滴水不漏,冷静自持的模样。
“你不解释,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
故意以威胁的口吻说,可其实心里摆明了就想逗逗她,哪知唐徽音却真信了,她急躁起来,就差跳脚,“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昨晚因为你,我连宿舍都没回,今天你还要让我逃课吗?季北……”
眼见着他抱着肩膀,一派闲散慵懒的样子靠在门边上,颇有几分欣赏她着急却又无计可施的样子。
他不说话,笑着看她,唐徽音气急了。
“你无赖季北,你说过再也不欺负我的。”
季北耸耸肩,纳罕的样子说:“这样就是欺负你了?那以后你岂不是天天都要哭鼻子。”
唐徽音被他言语中的某个关键信息搞的一愣,遂又问:“什么以后,什么天天?”
“没什么……”
唐徽音也无瑕和他深究,她回宿舍还要洗个澡换身衣服,眼看着时间要不够用,她心急的去拉季北的胳膊,可季北那铁块一样的身板,若他自己不想动,以唐徽音这点小力气哪能撼动分毫。
三两下拉拉扯扯,她一个没站稳,反倒被季北给带了过去,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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